“魏所長,他頭腦不清楚,你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梁偉東臉上笑著,話裏卻帶出了一種哭腔,“你千萬別……”
“賭偉,幹你佬,誰頭腦不清楚啦!”許光平憤怒地罵道,他無法忍受朋友的詆毀,盡管他也明白他是出於善意。
梁偉東和劉誌華小心翼翼把魏三明推到廊道上。劉誌華回頭走進房間,摟著許光平的肩膀,心一酸,眼裏閃亮起淚花,說:“光平,我理解你,忍一忍啊。”
許光平氣咻咻地別過臉去,沒有吭聲。
梁偉東在廊道上壓低聲音對魏三明說:“魏所長,你看,他真的不清楚,算了吧,給我一個麵子。”
魏三明看了一下手表,估計所長、指導員等人到縣局開會快回來了,情緒有所和緩,說:“要不是……哼……”
梁偉東摸出一疊百元大鈔,塞進魏三明的口袋裏,說:“魏所長,感謝啦。”
魏三明感覺到那疊鈔票的重量,臉上蕩起了一層不冷不熱的笑,說:“你的朋友還嫩,想要在社會上混,你還要多教教他。”
“是是是,”梁偉東連聲說著,伸手等著魏三明把銬子的鑰匙遞給他。
“念他是你朋友,還是初犯,哼!”魏三明把銬子的鑰匙放到梁偉東手裏,轉身向廊道一端的尿桶走去。
梁偉東跑進房間為許光平打開手銬,說:“光平,你如果還當我們是兄弟,就別再鬧了,回去再說。”
許光平冷冷看了梁偉東和劉誌華一眼,沒有說話。兩人扶著他,快步走出房間,好像是破獄救人,容不得磨磨蹭蹭。
劉誌華發動摩托,梁偉東把許光平推上座位,自己也上了車,坐在他的後麵。摩托呼的一聲,駛出了派出所的院子。
在拉一泡長尿的魏三明扭頭一看,隻看見一股摩托車噴出的煙,手上的家夥歪了一下,一道尿柱射在自己的鞋子上,他開口罵道:“幹你佬,今天便宜你們了!”
劉誌華載著兩人駛上了公路,許光平忽然說道:“停一下。”他看見白皮的車還停在路邊。
“怎麼了?”劉誌華問。
“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去。”許光平淡淡地說。
“別停車!”梁偉東說,“光平,你不要再鬧了。”
“三耳,你停不停?我跳車啦,”許光平伸手去關油門的鑰匙。
劉誌華隻好把車停下了。
“光平,你還想鬧下去是不是?”梁偉東抱住許光平,“你知不知道那個姓魏的有些變態?他兒子病死了,老婆跟他離婚了,他又從縣城被貶到鄉鎮,所以他心理變態了,你現在鬧得過他嗎?”
“我這世人跟他鬧定了,我絕對不放過他,否則我就不再姓許了。”許光平冷靜地說,“不
過你們放心,我現在不是想怎麼樣,我是跟人家來這邊辦事的,我總得把事辦完。”
“什麼鳥事?回去好了,改天再說。”劉誌華說。
“偉東,你放開我,”許光平說,“你們跑來救我,我很感激,但是我討厭你剛才說的那句話。”
梁偉東知道是哪句話,說:“對不起,我不那樣說你還能怎麼說?”
“行了行了,統統回去再說,”劉誌華說著開了油門,摩托呼呼響著,像站在起跑線上的運動員,隨時準備往前衝。
“真的,我還有事,”許光平的眼光在街上搜尋著,“我不能沒有信用。”
正巧白皮從一間臨街商店走出來,看見了許光平,徑直走過來。
“怎麼樣?完事了?味道還不錯吧?”白皮曖味地笑著,大胡子微微抖動,“先去吃飯,飯後再裝車,那些木頭看樣子材積還很漂亮。”白皮認得劉誌華和梁偉東,一人給他們遞上一根煙,“走走走,一塊去吃飯。”
梁偉東和劉誌華心想,恐怕也隻能這樣了,全程陪著許光平,以防他再鬧事。
白皮忽然注意到許光平臉上的異樣,驚詫地叫道:“天哪,被小姐搞成這樣子?”
“沒什麼,”許光平淡淡地說,咧嘴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