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箭在門口做了幾次深呼吸,退後一步,然後側過身,猛地朝前一衝。
伴隨著門被撞開,門後發出了“刷啦啦”一連串聲響。
儲藏室裏沒有窗戶,昏暗又陰沉,空氣中黴味撲鼻,但帶著一絲不協調的清新,雲箭感到神經繃緊成弦,但是身體依然按大腦指令行事。
把門板推到最大限度,手電筒的光線一照,儲藏室內的情形讓自詡為“業餘旅行冒險家”的雲箭倒吸一口冷氣。
門後確實頂著東西,隻不過是一張老式的笨重木桌,周圍堆積和擺放的雜物都是一些常見的清潔工具,可是在這個原本很不起眼的地方,竟然多了一個非常顯眼的東西--一棵小樹!
一棵有一米多高的綠色小樹就立在儲藏室中間的空隙裏,就立在雲箭跟前!
詫異過後,雲箭的目光自然而然隨著手電筒的光線下移,下意識地想看看這小樹的根長在哪裏。
令雲箭始料不及的是,他根本就沒看見什麼樹根,忽然間,小樹的樹葉猛地一顫,把他的注意力從下引回到了上,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左腳被抓住了……被一雙手緊緊抓住了!
“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看到這裏,大家可能以為這句是雲箭在驚慌中口不擇言冒出的台詞,但是真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因為事實上這句話是那棵“樹”說出來的。
那是個少女的聲音,但是絕對跟嬌柔或清脆沾不上邊……沙啞又粗糙,好像是從被割破的喉管裏發出來的。
再次低頭,雲箭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人頭。
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背朝天趴在地板上的少女。
她穿著白色的睡衣褲,衣服比抹布還要髒,濕漉漉的散發出一股臭味;皮膚枯黃,瘦削的四肢無力地扭動著,手掌和腳掌很多地方都磨破了皮,衣服上沾著一片片不規則形狀的黑色血斑。
如果隻是見到少女的慘狀,雲箭還不至於不知所措。可是當他發現,那棵“樹”就是從少女後頸長出來的,從頭皮和肩膀上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樹根在肌肉皮膚裏延伸開去……他頓時愣在原地。
少女大概是察覺到了雲箭一動不動,仰起焦黃的臉,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來:“你是誰?你……不是來消滅我的嗎?”
“什、什麼?消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把我給搞糊塗了!”雲箭回過神來,被少女的話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裏也不那麼緊張了。
“你不是……學校派來消滅我們的嗎?”少女也開始奇怪起來,原本凝固在臉上的恐懼漸漸淡化開去。
“‘我們’?”雲箭繃緊的身體一鬆,左右看看,卻不見其他“人”,又問,“‘我們’指的到底是?”
“就是……跟我一樣……感染了奇怪病毒……變成半人半植物的學生。”
少女說到最後哽咽起來,難受地咳嗽了幾聲。她眼睛發紅,用力地閉上眼瞼,卻流不出淚來。
“你感染了奇怪的病毒?”雲箭心裏一顫,隨即想到了關鍵所在,立即追問道,“到底是什麼傳染病毒的?是一種綠色蜇人蜂嗎?有多少人已經中了病毒?他們在哪裏?還有,整個宿舍區的人怎麼都不見了?”
麵對雲箭連珠炮般的發問,少女顯然一時回答不出來,因為她才一開口就忽然氣喘起來。
“你怎麼了?還好嗎?”雲箭扶少女坐起來,可是少女的氣喘卻更加嚴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