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樓毓(1 / 2)

一夜之間,鎬都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街上時常見到禁軍匆忙的身影,百姓當個熱鬧看,大公主一黨的官員人人自危,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敲門聲響起來時,是鄰居送溫暖還是禁軍抄家。

沈辭盈這段時間一直在忙,一邊忙著折騰公主府裏的瑣事,另一邊則是憑借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去尋人。

其實永安二十七年發生了很多事情,隻不過那時的人尚且沉浸在國家興盛的美夢裏,直到兵臨城下,這場夢才陡然驚醒。

施淵隻在宮中住了三天,恰逢君後病倒,他便說什麼也要回公主府養傷。

宸貴侍攔了好幾次,沒能擋住固執的他,隻好妥協讓步,親自安排了信得過的宮人來公主府伺候。

沈辭盈躺在搖椅裏,聽著暗衛過來稟報最近兩日查到的結果,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扶手。

“屬下等按照殿下的吩咐,每日都沿著鸞河巡邏,這七天的時間,屬下等救下了因為種種原因落水的百姓,足有十餘人,事後對他們進行了身份的比對,實在沒有殿下說的那人。”

暗衛低埋著頭,聲音從麵罩後麵發出,較之平常略有一些沉悶。

周蔚正搬了張矮桌,坐在沈辭盈身旁提筆寫藥方。

聞言略抬起頭,眸光落在沈辭盈身上,頗為不解,“殿下,您要找的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從前沒聽您提起過?”

“知道了,下去吧,”沈辭盈擺擺手,睜著雙眼睛仰頭望天,她眼神空洞,仿佛靈魂都被抽幹了,沉默了許久,忽然長歎一聲,“周蔚啊,你有沒有什麼藥,能讓孤短暫的補一補腦? ”

周蔚:“……殿下您還好吧?”

沈辭盈又是幽幽一歎,臉上盡是萬念俱滅的絕望,“孤昨晚想了一夜,實在想不出來她這時會在哪裏。”

女人毫無形象的窩在躺椅上,目光呆滯的看著牆角處新發出的淡淡草綠。

冬去春來,有不怕冷的枝條抽出嫩葉,遠遠看去,一片朦朧的淡綠。

然而沈辭盈一點欣賞的心思都沒有,她滿腦子都是前世那些事。

前世,先帝駕崩之後,天下大亂,各路亂臣賊子乘虛而入。

駐守西南邊陲重鎮的守將樓毓造反,帶著麾下三萬將士,向當時西南造反的藩王投誠,而後,這支軍隊則成為了西南軍的中堅力量。

樓毓很快就接手了西南叛軍,成為了是西南王最信任的心腹。

相比於其她將領攻破一座城池便要進行慘無人道的屠城不同,這位樓將軍治軍嚴格,對待貧苦百姓也常懷悲憫之心。

因此,同樣是叛軍,西南叛軍的名聲則要好很多,正因為這個名聲,後來攻破鎬都,擁護西南王稱帝的人數也要更多。

當然了,江山易主落到了誰家,沈辭盈便不得而知了,她那時候已經死透了。

隻不過,她前世與這位將軍有過幾麵之緣,大概是可憐曾經繁盛一時的王朝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還淪為了階下囚,沈辭盈聽聞此人吐露過一些往事。

她本是鎬都一落魄世家之後,因為生父早逝,又是個庶出的女兒,從小便不受待見,隻有一個同胞妹妹相依為命。

及笄後托關係找了一份在軍中的活計,每月隻有微薄的俸祿,後來更是因為一些後宅裏的一些陰私手段,被排擠出鎬都。

之後幾經輾轉才投入其師——駐守當地的一位老將軍門下,日子也一天一天的好起來了。

生怕自己不在,家裏會虧待妹妹,她更是將自己都舍不得花的俸祿寄回家裏。本以為自己隻要在外邊好好努力,妹妹就會過得好,可以好好讀書,做個有出息的讀書人。

卻沒想到,多年之後她終於有了一次回京的機會,踏入家門那一刻沒有等來妹妹的迎接,反而是一個多年前已經投河自盡、屍骨無存的噩耗。

正值多事之秋,她的老師又被下獄,罪名條條指控其謀反,在獄中被秘密處死,若非有忠勇侯求情,樓毓甚至都無法將其安葬。

沈辭盈掰著手指數,西南守將造反一事發生在永安三十年,暫且還不急,眼下樓毓的妹妹,樓琇更為要緊。

她回憶了一整夜,想破頭也沒有想起來樓琇到底是幾月份失足墜入河中。她隻從和樓毓隻言片語的對話中推斷,是最近一兩年發生的事情,畢竟樓毓也不是很清楚具體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