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隨藍墨將軍數年,知道藍墨將軍的書寫習慣,於是自己偽造了一張書信,然後交給了左飛淩左將軍,左將軍把信件給禦史中丞葉之高,這,就成了誣陷藍家謀逆叛國的重要罪證。”
左淩飛咬牙,恨不得把藍戈按在地上殺了。
他當年怎麼沒把藍家軍全部殺光。
大殿中,有些文臣難以置信地看著左家人。
同在一片土地生活的同胞,居然能舉刀相向?
那幾萬藍家軍……恐怕死也不能相信。
藍戈又拿出一張紙,“可笑的是,許言拿了錢,用得並不安心,日日流連賭場,最後寫下自己的罪供,許家大娘子怕左家人滅口,一直藏匿在自己的木簪中,她死後,許言的兒子許川一直保存著亡母遺物,我們找到許川的時候,發現了木簪中的關竅才取出。”
“還有,這是前刑部尚書喬望裕死前寫下的口供。關於當年三司會審,左鴻的人渾水摸魚,不管其他人提出的疑議,一律駁回。為了坐實罪證,左黨的人匆匆結案,並偷換卷宗,存放在大理寺的卷宗是粗陋不實的,他們怕有一天翻案,就在上個月,居然叫人燒毀大理寺卷宗閣,藍家舊案卷宗差點被毀。”
潘冰抿了抿唇,他為這個少年的命運捏把汗。
畢竟,當年這一切都是皇上的默許下做的。
他這個大理寺卿當然知道當年那樁潑天冤案有多冤。
那信件偽造得拙劣,可偏偏皇上看了堅信不疑。
這一切,都是因為……
“皇上聽信了左黨的讒言,以為藍大將軍擁兵自重,加上藍家出了一個皇後,未來有一天會危及大陳皇室。於是,三分可疑變五分,當看到那偽造的信件,五分可疑變八分,最後藍家軍死在銀州, 死在左淩飛之手,聽到左淩飛說藍家軍精神奕奕載歌載舞,輕鬆逼退突厥人就信了十分。藍家一門三百五十七口,除了外嫁出去的二十幾個女眷,全部死於鍘刀之下。”
魏軒胸口起伏不平渾身顫抖,猛地站起來嘶聲大喊:“你住口,住口!朕,朕是天下之主,朕的每一個命令,都是為了這大陳!”
藍戈聲音比魏軒更大,“為了讓皇上放心,藍家軍不過五萬人,藍家軍的軍營更是遠離京都,禁軍、兵馬司、六部九寺,藍家從不涉及。藍家隻有一個信念,就是守護大陳,消滅突厥!”
年紀稍大的官員,眼裏莫不是出現片刻的崇敬和唏噓。
大陳曾經的戰神啊。
因為權臣的貪欲和皇帝的猜疑,被構陷至死,滿門被殺。
何其慘烈,何其無辜!
“年紀大一些的老百姓,不信藍家謀逆叛國,案發頭一年,不少人因為仗義執言被縣令拖到衙門挨板子,甚至吊於門口以作警示!漸漸地,無人再說藍家軍,無人再記得藍家軍!”
那些百姓不過是鳴一聲不平,居然被吊起來……
幾個禦史大夫、年輕文臣武將呼吸粗重,憤慨不已。
藍戈拱手拜倒,額頭輕磕於地麵,“今日,藍戈請求皇上放下心中忌憚和猜疑,重新查案,還藍家一個公道,還天下百姓,一個公道!”
魏軒氣得大吼,“把他拖下去,拖下去!當庭杖斃!”
左鴻勾了勾唇,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他拱手道:“皇上,此子定是受人蠱惑,背後定有幕後主使,不若交給刑部,查問幕後之人後,再斬首不遲。”
左淩飛站出來,“臣附議!”
左黨的人一個個站出來,“臣附議。”
最後,魏天禹也站了出來,“父皇,兒臣也附議,當年藍家男丁皆死,這人忽然告禦狀,定是受人蠱惑,須得揪出背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