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監牢。
溫然換了一身常服,隻帶著翠屏到關押溫塘的監牢裏。
油燈發出淡淡的光亮,讓人看不清人的表情。
“皇後娘娘!微臣見過皇後娘娘。”溫塘跪在那裏行禮。
溫然嘴角輕輕微勾。
太子還沒登基,她也還沒封後。
溫塘就已經想用這樣的稱呼討好她了。
“溫大人在牢裏或許不知道,太子還沒登基,我也隻是太子妃,叫人聽了去,我和你都逃不過逾矩的彈劾奏本了。”
連三叔父這個稱呼都沒有了,溫塘心裏不斷琢磨著應該怎麼說。
都說的女兒家是最是多心軟。
溫塘顫聲說道:“是。太子妃,微臣鬥膽想問,微臣家裏……老母妻兒可好?”
“祖母病了。”
溫塘忽然痛哭,“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孝,害得母親憂心害怕,無辜生病。”
溫然輕笑了一聲。
溫塘住了嘴,悄悄去看溫然。
“祖母是因為太喜歡吃宮裏禦膳房的糯米桂花糕,吃多了積食,加上三叔母又給祖母做了肘子、紅燒肉、醬鴨子、燒鵝……祖母現下高熱不退,積食難受,可不是因為溫大人在牢裏受罪引起的。”
“那……揚哥兒昊哥兒呢,他們是不是不敢去上學?是不是被國子監的其他同窗欺負?還有錦兒,錦兒還那麼小,也不知道在家裏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我在大理寺關了這麼久,心裏頗為擔心,也愧疚不已。我和禮郡王明明沒有什麼來往,潘大人卻以為我和禮郡王來往過密。實在冤枉!”
溫塘說得懊悔,雙手握著柵欄,“太子妃,你可要為微臣澄清啊。家中妻兒老小,日日在家中擔驚受怕,我萬死也難辭其咎。”
溫然柔聲道:“溫大人莫不是不了解你的家裏人?溫昊可能不敢去,可溫揚日日都去國子監,一日不曾落下,生怕錯過夫子的教習。同窗也待他如往日一般,沒有任何區別。”
溫揚怎麼也是溫然的弟弟,國子監的人,怎麼會有膽子欺負他。
反倒是溫昊,生怕溫然讓人給他使絆子,在家稱病不敢去上學。
溫塘此刻既開心溫揚初有寵辱不驚泰然處之的性子,但也失望於溫揚的冷漠。
他對溫揚和溫昊沒有什麼區別。
難道就昊哥兒一個人擔心他?
“溫昊在家裏逍遙自在得很,三叔父就別擔心了。至於錦兒,她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麼,每日都是開心地過。傷心的是秦大娘子,是溫柔,他們生怕沒有你,他們沒有了好日子,也害怕受你連累。溫大人,如果你自裁在獄中,我可以向太子進言,饒過你的家人。”
溫塘搖頭,“我們是一家人,你若是有一個自裁罪臣的家人,於你也不是一件好事啊,那些人精,定會拿住這個把柄,讓太子納側妃,以後太子登基,甚至會以此為理由,讓皇上另立皇後。”
溫然笑道:“這點就不用你擔心了,我自會應付。既然你不想自裁,我也不想連累我自己家,隻能向太子求情,謀逆此等滅九族的大罪,隻誅一族一房,大房二房以及青州全族可以免遭此難。”
“然姐兒,然姐兒!我,我做錯了 ,可是那時候也是迫於你祖母的壓力啊,我在外地上任,不能隨時照看你,是我的錯,可我們血脈相連,是至親之人,是比其他人更親近的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