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確實實不想嫁人。”
季錦書看著周檸,笑著笑著就有點傷心了,自嘲道:“我實在看不起那些男子,總覺得不符合我的心意,可世上又有哪個女子不成親呢?你說,我的想法會不會很奇怪?”
周檸搖了搖頭,很平靜地說道:“不奇怪,生而為人,便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怕成親,不僅是怕找不到合你心意的丈夫,更怕你會成為其他人的附庸?”
這下季錦書也很疑惑,問道:“附庸?”
周檸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這些話該不該說,但看著季錦書稚嫩的臉龐,她還是打算說。
十七歲,還很稚嫩,卻也有不想麻木的靈魂。
若她生在這個時代,希望有這樣一個人來告訴自己那些離經叛道的想法並不是錯。
哪怕以後會千難萬難,會萬劫不複。
不過,她真的有這樣的魄力嗎?
還是繼續麻木下去,過完本就知道的人生。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選擇。
但是如果是柚子在這裏,應該會選擇說吧。
“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合適,但你若嫁了人,你便隻能冠夫姓,即便有經商之才,最終也隻能是以誰的夫人出現在眾人麵前,不是一個獨立的你自己。”
周檸笑道:“小姐,我朝並沒有不許女子經商的律法,隻是世人的目光阻擋了女子的步伐。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不也是要打理田莊鋪子嗎?”
周檸突然想起布莊的老板娘,她其實從未見過那個布莊的老板,布莊確確實實是老板娘在打理,她做生意可謂是如魚得水,卻從來沒人稱她為老板,仿佛她隻能躲在夫家身後,才有經商的資格。
周檸說道:“今日是我冒昧了,小姐可以再想想,我先走了。”
說罷,留季錦書一人發呆。
哦不,還有一直被周檸說的一愣一愣的小容。
回到小院中,周檸便看見刨土的沈柚。
沈柚見周檸回來了,開玩笑似的說道:“我們家阿檸怎麼愣愣的。”
周檸笑道:“沒有愣愣的,不過我覺得咱們找季小姐合作成功的概率不是很大。”
沈柚放下鋤頭,捏了捏周檸的手,笑道:“沒事,萬事開頭難。她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愁吃穿,不願做這種事沒什麼稀奇的,大概隻有被逼入絕境的人才敢奮力一搏。”
周檸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是啊,要不是知道災難即將來臨,我也不願這麼折騰,有什麼意義?”
“我說什麼大道理,都很蒼白無力,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
“我時常想,若我生在這個時代,若我沒有上過學,因為醫術知道自己的價值所在,我應該和這裏的女子都一樣吧。”
沈柚說道:“不過,幸好,我們見過平等的模樣,便不願自己成為那些可憐的女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