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賈千慕依言給李蓮花的房間換了一張又大又軟和的床。
“怎麼樣?不錯吧,我親自挑的哦~”賈千慕挑眉,得意的看著三人。
笛飛聲淡淡的瞥了一眼,點點頭。是他喜歡的紅色,不錯。
李蓮花似乎有點無奈,一言不發。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尤其是賈千慕的表情,那一臉笑容,怎麼就……讓人感覺怪怪的呢?
倒是方小寶有些不忿,他堂堂方家大少,一朝虎落平陽,不僅落得個無家可歸的下場,隻能死纏著李蓮花。
如今,來了一個阿飛,就屬自己的房間看起來最寒磣了。
方多病看著狐狸精圍繞在賈千慕身邊,似乎也在說好,一時間竟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李蓮花不跟他好了,反而和阿飛成了一夥;狐狸精也叛變了,跟賈千慕成了一夥。倒是自己,孤零零的,倒像個外人。“是挺好看的。”
“咦!”賈千慕眼睛頓時亮了,他還以為自己得自導自演了呢,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得有人說個好。
此刻的方多病仿佛一個發光體,還是不傷眼的那種,分外貼心。
賈千慕見他有些失落的看著那張床,誤以為是羨慕,當即一胳膊搭上方多病的肩膀,以一種指點江山的語氣,大手一揮。“小寶啊,放心,你也有!”
狐狸精跳過來蹭了蹭他的手,賈千慕嘿嘿一笑,“你也有!”
摸摸幹癟的荷包,又有些愁悵,“唉……又沒錢了……”
方多病看他這一係列的動作,嘴角抽了抽,一扭頭就看見好幾個大漢用牛車拉了什麼東西上來,紅紅綠綠的,總感覺不太妙……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對了,因為賈千慕給他選的床也是大紅色的……
這個小小的插曲已過,路還得往前。
賈千慕隨著方多病先去了百川院,李蓮花則與笛飛聲道去了普渡寺查探獅魂的下落。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沒有偏離劇情,可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悄然落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滿圈的波紋……
紅色,滿目望去,唯餘紅色。
角麗譙從未想過,原來這如同鮮血一般的紅色也能這般刺眼,比敵人手中閃著寒芒的刀劍更加令人心驚。
紅幔翩然落下,也給她這場無疾而終的癡念畫上了一個結局。
眼角悄然滑下一滴淚,隔著落下的紅紗,他看著那個人遠去。
如同初見,那個男人隻是站在那裏,就如同一座挺拔的山峰,萬千華光都仿佛聚集在他的身上,讓人不自覺的迷人眼,入了心。
這顆早就已經布滿了陰謀和算計的心,跳的如此之快,仿佛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他看著那個男人離開的背影,如山嶽般巍峨,那是她爬不上的高峰。
可不試試又怎能知道?
更何況,這樣優秀的男子,就應該是她的。
從此幾十年如一日,她的癡戀終究是換不來那個男人的愛。
既然真心換不來真心,那便強求。
他總會習慣的,她在囚禁他時如此想道。
隻是如今,成王敗寇,滿腔的算計也落了空,徒留這滿殿紅紗刺痛了雙眼。
她這一生,似乎總有忙不完的事,不是在算計別人,就是在被別人算計。現在終於能夠好好的,安靜的想一些事情了,卻偏偏是這樣一副情景。
角麗譙譏諷的笑了起來,喉嚨裏傳來嘶啞的笑聲,有些血不斷的從唇口滴落。
果然不該心軟的,若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婦人之仁,又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