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願離別,終究離別2(1 / 2)

夏輕拖著吱吱啞啞的步子回到宿舍,沒有人注意她的腳步虛浮的岔成了多少彎彎繞繞,院裏年紀蒼老的樹丫上,那兩隻鬧夠了的小鳥兒相互依偎著入眠,微微眯著的狹長的眼縫兒瞄著夏輕一步一趔趄,偷偷的看著平日裏一身平淡如水的女孩兒怎麼突然像是沒了魂似的。

小鳥兒搖頭,人類啊人類,為了無枉的情情尋死覓活的無聊的人類啊。

夏輕緊緊的捏住手裏的信,一頭倒在瘦瘦的單人床上,動作幅度稍有些過大,也許是因為夏輕的頭發太長了吧,長發纏住了一件物什。

“哐當”,

碩大的聲音突兀的剪斷了一室死寂,夏輕猛的抬起頭,床頭一直擺的很好看的玻璃瓶子聽呤哐啷的碎了一地,月光如泠傾倒進來,打在一地的碎玻璃渣上,層疊的渣滓下麵埋了一尾金魚,小小的隻有小拇指那麼一點大的金黃透明的魚,一塊小小的碎玻璃斜穿過魚肚,小小的一灘血。

夏輕的眼神呆滯的隨著玻璃瓶碎時的聲響,眼神定定的盯著那一尾魚,目光凝著,眼神遊離。

若有人在,應該也是會被驚住的吧,比如此時悄悄的倚靠在床邊的馮飛篆,他攥緊了拳頭,卻不敢進屋。

半晌,夏輕像是回過神,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門外的馮飛篆也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怎麼覺得這女人今天的舉止如此的像女鬼,難道是哀莫大於心死?可惜的是,即使被嚇的渾身雞皮疙瘩,馮飛篆同誌仍然須得義不容辭的擔負起護花使命,這是白爺爺的軍令。不願意承認的是,其實他的心裏也正不停的忐忑,恍若即將眼看著什麼東西即將失去,卻根本沒有辦法抓住分毫,所以他隻能固執的看著看著。

夏輕輕輕的從書桌前的筆筒裏抽出一把剪刀,馮飛篆看著眼睛都要突了出來,硬生生不敢出聲阻攔,生怕一個不小心嚇得夏輕失手或者怎麼的。

夏輕微微比劃,忽的攔著正中鉸斷了一頭青絲。

終是到現在,夏輕終於又磅礴了淚水,眼淚悄無聲息的順著臉龐大片的滑落,背對著窗戶的夏輕隻給了馮飛篆一個不停顫抖著的背影,劇烈的抖動,伴隨的隻是低低的偶爾實在壓抑不住的嗚咽聲,馮飛篆惱羞成怒的抓著自己的頭發,究竟是為什麼,才會有人這樣自虐的哭,連哭都不敢大聲?

等到一地散亂的都是頭發,夏輕緊緊抱著懷裏的信鈍鈍的陷入睡眠,馮飛篆看足了這個瘋瘋傻傻的女人演的獨角戲,確認她已經睡著後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夏輕的宿舍。婆娑的樹葉聲沙沙作響,夏輕在馮飛篆的腳步遠離後輕輕睜開了眼睛。

夏輕心想,是不是這一夜被鬼魂附身像剛才嚇得馮飛篆半死不活那樣都會比較好過些?地上的水漬已經幹了,被碎玻璃刺死的金魚張著嘴巴,它隻是在懵懵懂懂睜著眼睛睡覺的時候就被這個可惡的女人殺死了的。

夏輕心想,就多些罪惡吧。即使這是陪了許霖3年的小魚兒又怎麼樣,還不是死了。

夏輕的心裏翻江倒海,她手裏的信幾乎被捏的變形,可是這個傻女人死活不幹看,她就那樣死死的盯著灰色質樸的信封,仿佛捏著生命中最後一根稻草。

許霖啊,你終究是不回來了麼?

夏輕又回到最初了嗎。

等到東方微微翻起魚肚白,夏輕攥著自己一頭狗啃的頭發,山裏的夜是分外冷的,就算是風隔著牆壁吹不進來,那滲進骨頭的寒意卻是無處可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