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雲夢澤。
碧空流雲長自在,蘆葦波光船自橫。
嬴陰嫚迎著清風獨自立在船頭,凝望著遠方的山水風光。
隻見她整個人沐浴在旭日的光輝之中,目光依舊澄亮,絲毫沒有沾染昨晚的汙垢紛雜。
包括怪魚在內屍體和俘虜,她這邊的人都已經處理幹淨。
送受害者回鄉歸家之事和寨子後續重建工作都交給新陰陽之主鄒天竭處理。
當然她也留了包括阿良在內幾個自己人從旁協助和監督。
同時也交代了阿良,好好照看不便歸鄉回家的女子以及無家可歸的小孩。
嬴陰嫚覺得她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也隻有寫信將此事兒告訴她的便宜老爹。
至於能不能撼動身高不足六尺之人犯罪不接受處罰的秦法規定,就給專業的人來處理吧。
她現在最要緊地是帶著胡亥趕往南海郡,完成防疫的事情。
而此時披著外袍縮在船艙角落的胡亥不由地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胡亥揉了揉發酸的鼻頭,滿心委屈地衝著嬴陰嫚的背影喊道:“嫚兒,我難受,我想喝稀粥。”
聽到胡亥嘶啞的喊聲,嬴陰嫚眼神閃爍了一下。
為了消除藥性,胡亥昨晚在冷水裏泡了大半夜,確實是受苦了。
但這事兒也不能怪她,她也不知道姬盧給的毒藥裏麵有那種藥,當然也怪不到姬盧頭上。
總之,隻能怪胡亥自己倒黴。
嬴陰嫚轉身看向胡亥,見胡亥臉色蒼白,像一隻受到驚嚇和委屈的小兔子縮成一團,聲音不由地溫和了幾分:
“在過半個時辰,我們就能到競陵縣,我們會在那兒休息一天,最遲明晚日落前我們要出發趕往南海郡。”
聽到嬴陰嫚的安排,胡亥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眯起了眼角泛紅的雙眼。
不是他不想與嬴陰嫚爭辯,而是他發現一個事情。
自從他上次在宮裏與嬴陰嫚發生爭執之後,他就開始了倒黴之路。
先有因敬獻丹藥被他崇敬的親爹暴揍,後有在莊子上一係列的倒黴事兒。
好不容易離開了鹹陽,不是暈船就是被綁,百般委屈求全之後好不容被救出來,臨了還中了催情藥。
他決定了,以後要盡量遠離嬴陰嫚,盡量不與對方對著幹。
他可不想享受榮華富貴之時還要提心吊膽。
……
千裏之外,鹹陽皇宮內。
批改了一夜奏章的嬴政打了一個大大哈欠,放下手裏的毛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一旁的趙高看著一臉倦容的嬴政,不由地關切道:“陛下,您可要歇歇?”
嬴政沒有搭理趙高,又重新拿起了毛筆,繼續批閱奏章。
看到這種情況,趙高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微微閃動,不為大秦,為了他自己也要勸他的陛下早些休息。
熬夜傷身,這道理,他的陛下肯定懂,但陛下依舊這樣做,自然是為大秦。
趙高組織了一下語言,拱手行禮再次開口:“陛下,您勤於政務,是大秦之福,是吾等之福。”
“公主嫚曾說陛下安,大秦則安,陛下,您還是歇一歇,保重好身體。”
聽到趙高提到嬴陰嫚,嬴政手中的毛筆停頓了一下:“趙高,嫚兒,還沒有來信嗎?”
“回稟陛下,並未收到來信,南海郡距離鹹陽山高水長,想來公主嫚以及公子胡亥的信件都已經在路上了。”趙高沉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