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之下，杜若溪沒能管住嘴，“秘密”被粗暴地揭開；
外婆並沒有表現出想象中那樣的強烈反應和暴跳如雷，臉上甚至也未流露絲毫波瀾。
她反倒顯出一副未卜先知的淡定模樣。舉起手中的紙巾擦了擦嘴，隨後將目光又移回了杜若溪。
杜若溪本以為自己的話一說出口，家裏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萬萬沒想到，現實中的氣氛竟然如此平靜。
她的那顆在風雨飄渺中的不安之心，終於浮上了岸。
“他對你挺坦白的。不過，小孩子最好不要插手大人的事！”外婆皺皺眉頭，話裏有股警告的意味。
“為什麼啊？他們可是我的父母！既然把我帶到這個世界，難道不應該對我有個交代嗎？”
杜若溪不依不饒地追問。
外婆打量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杜若溪；顯然，這個女孩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抱在手裏、任人擺布的奶娃娃。上回暈倒在校門口，同樣證明自己也漸漸老得精力不濟了。
萬一哪天真的倒下來，誰來護她娘倆的周全？又有誰會插手管別人的家務事？一大堆無解的問題擺在跟前，又怎麼能先自亂陣腳！
可是眼下心裏還是煩燥得很～
“我的話也不聽了是嗎？！叫你別管就別管，好好複習功課。”
外婆的臉上帶著怒意走出房間，卻輕輕地帶上門。
客廳裏，她打開電視機，
隨手調到一部肥皂劇：聽著毫無營養的對白，思緒早已飄去了老遠～直到有鑰匙轉動房門，伴著‘悉悉索索’，才又回過神來。
外婆聞聲，走到走廊的玄關處，差點兒與男人撞了個滿懷。
“媽～還沒睡呐？”
男人反應倒挺快，上來就要作勢攙扶。
外婆指指客廳：“嗯。想找你聊會。”
男人愣愣，脫下外套應了聲，他去廚房給自己泡了杯茶水 。
倒水間隙，男人的腦海隨著水壺裏的水也在不停翻騰著。
待男人坐定，已是十分鍾後了。
杜若溪從小由外婆帶大，倆人的感情很深。自打媽媽的身體出了狀況後，彼此就更依賴對方，
毫不誇張地說，外婆早就把杜若溪當作自己的小女兒來疼愛！
關於這點，男人不是不知道。
“抱歉啊，媽。燒水費了些功夫。啥事您說？”
放下手中的杯子，男人畢恭畢敬地開口說道。
“杜軒，大人間的事今晚暫且不說。那晚你砸壞平版電腦，影響到小溪的學習情緒，這事該怎麼算？”
外婆開門見山，毫不客氣地批評。
男人眉心一攏，麵帶委屈地解釋，“媽，如果您是我，估計當時也會砸的。這孩子太氣人！”
外婆借著燈光，用眼睛凝視著男人。過了一會兒，男人被盯得不好意思，逐漸把頭低了下來。
“老話說，人做天看。別以為人家都是傻子、瞎子。有些話，大家心知肚明！”
外婆眯起眼，繼續用言語敲打著男人。
男人默不作聲，始終低著頭，形態頹然，失去了平日那副張狂模樣。
“任何時候，把孩子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然，我第一個不答應！自己好好想想，我也該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