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那棺材蓋被一點點打開的聲音格外讓人徹骨生寒。過了大概2、3分鍾,那聲音突然消失了,整個墓室變得異常安靜。這種安靜不但沒有讓我平靜下來,反倒使我增加了一份不安,多了一種要窒息的感覺。大概是時間長了,我的眼睛逐漸習慣了黑暗,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那棺床上青銅棺材的輪廓。我向四周一望,忽然發現我身邊那隻孟槐眼裏的綠光已經沒有了,我伸手向旁邊輕輕一探,原本老楊和海叔、別二爺在的地方已經變得空空如也。他們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想開口喊,可是掙了兩次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剛才還那麼躍躍欲試,現在卻嚇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在這個密閉的墓室裏,我,棺材,千年死屍。我的心跳聲快要把自己的耳膜震破了。
不知道是物極必反,還是超越了極限,強烈的恐懼反倒讓我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我輕輕向後挪了兩步,背上立刻碰到了冰冷的墓磚,我沒有勇氣打開手電筒隻能摸著墓磚慢慢的移動,希望憑著記憶摸回剛剛的耳室,高度的緊張和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動作讓我每走一步都覺得好像經曆了幾個世紀一樣長。終於我摸到了垂直的兩道牆,這一定是到了墓室的底邊,再往右邊挨幾步我就可以回到墓道了。正在此時,我突然聽到背後不遠的地方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這歎息的聲音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好像一個人沉睡很久之後醒來的呼吸,又像受了極大的痛苦的哀歎,既像餓狼的嘶啞鳴叫又像鴟鴞夜裏的怪笑。總之無論如何也不像人發出來聲音,更重要的是,我可以肯定那聲音來源的方向就是那口陰沉的青銅棺材。
我不想再考慮任何問題,隻想一個箭步跑到耳室離開這裏。就在這時,我猛然感到那青銅棺材的方向一股陰風想我吹來,我連忙回頭,模糊中隻見一個巨大的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向我衝來,我還來不及躲閃,那黑影已經來到我的近前,我連忙回頭看去,隻一眼,我差點沒背過氣去。一張烏青的已經腐爛殆盡的臉上一雙深陷的眼睛正直勾勾的望著我,鼻子隻剩下一個三角型深洞,嘴裏那條爛得隻剩一半的舌頭從幹癟的嘴角塔拉出來,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這張可怕的臉上竟然還露出了一絲猙獰的慘笑。長聽老人說,"寧聽夜半死人哭,莫見半分厲鬼笑。"我還沒反應過來,那死屍已經伸出一雙幹枯的手向我抓來,我的大腦裏頓時一片空白。正在此時,隻見一個黑影竄了過來,以飛快的速度將那死屍的雙手反剪到背後,然後快速的在死屍背上連擊九下。那死屍立刻象被抽去了骨頭一樣,身子一軟癱倒在地。隻聽眼前的黑影喊了一聲:“打開電筒。”遠處兩個電筒同時象這邊照了過來。眼前的人是老楊。
我長出了一口氣,一跤跌倒在地,剛好跌在那具死屍的身上,我連忙連滾帶爬的向旁邊竄開。
海叔和別二爺走了過來。別二爺瞥了我一眼說:“小子,這麼沉不住氣,差點壞了事。”海叔一邊把我扶起來,一邊說:“算了,他沒經驗,我們又沒機會教他。沒出事就好。”
老楊彎下腰將那具屍體抱了起來,放回了青銅棺材裏。向著棺材行了個禮,輕聲道:“你守護了3000年,已經算恪盡職守,我佩服你的意誌,好好去吧。”說罷用右手在棺材上橫橫豎豎的畫了一通。隻聽見棺材裏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喘息。慢慢的從棺材裏騰起一團紅霧,不一會兒便消散開去。
“它是鬼還是僵屍?”我惴惴的問。
“他不是鬼也不是僵屍,隻是一個被鎖住了靈魂的守門人。”老楊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