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屋裏一點動靜也沒有,她又哭喊著敲門,然後直接撞開門進去,“姐姐!姐姐?你在嗎?姐姐!”她衝到鋪邊,摸得葉雪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脈搏和體溫還算正常,她鬆了一口氣,嘴上還喊著“姐姐,你醒醒,你怎麼了?我害怕。”
“出什麼事了?”這時門口一個小道士提著燈籠問。因為她喊得很大聲給招惹來的。那小道士她見過,是觀裏做雜役的。“道兄,我姐姐她怎麼喊不醒,好像生病了。”她哭兮兮地說。“那,我幫你瞧瞧吧。”小道士猶豫了一下才提著燈籠進來,他照了照葉雪,“噢,她喝醉了,你聞聞這酒氣。”
葉芊假裝聞了聞,“好像是噢,真是的,嚇死我了。” “嗬嗬,不當事,睡一晚就醒了。”小道士安慰,然後幫忙點了房裏的蠟燭。而後到桌上提了提水壺,“我去給你打些熱水來。”然後他提著水壺出去了。
葉芊小心觀察一圈,房中並無其他人,想來那玄平是趁她進來那功夫摸黑溜出去了。她忙掀開被子,好家夥,衣服都脫光了,趕緊給她胡亂穿好,重新蓋上被子。摸摸葉雪額頭,稍微有些燙,但不礙事。
很快那小道士提了水壺回來,“給你放這兒了,你好生照顧,我可走了,有事到西廂頭來找我。”“謝謝道兄!”葉芊很禮貌衝他點了點頭。小道士也很禮貌,出去後還不忘帶上門。
早上葉雪醒來見葉芊趴在桌上睡著,很奇怪,叫醒她問。葉芊按照她演的那般給她解釋,說自己做噩夢,想找她,結果發現她喝醉了,不放心所以守在她房裏了。交代完情況,葉芊隻囑咐她多喝水便走了。她想閑事可不能管太寬,這葉雪,或者念雪香,那麼精明,也是練武之人,自己會察覺的吧。她收拾好去飯堂吃了東西,繼續去瓊台找那婦人,那才是她的正主。
這天下了雨,淅淅瀝瀝,山路濕滑,葉芊撐著傘走了好半天。進洞時,那婦人正盤腿坐在爐子前,望著微微爐火。她將打包的窩頭和雞蛋遞給婦人,雖然知道她準備了幹糧,還是打算獻點殷勤。婦人將雞蛋放在爐火邊烤了烤才剝殼吃了。葉芊怕她噎著,倒了水遞過,試探著問:“我那姐姐的事兒,你怎知道?”
婦人輕笑,“哼!你們才來幾天?我來了幾年了,什麼破事兒我不知道。”
“噢。”葉芊馬上笑嘻嘻問:“那,大姐,你還知道些什麼破事兒,能不能給我講講?”
婦人不屑,“我憑什麼給你這個賊丫頭講!”
“我不是賊....啊,好吧,我是賊丫頭!”葉芊準備服軟,“大姐啊,我知道你厲害,我服你了。你看我也幫你幹好幾天活兒了。大姐,怎麼稱呼?交個朋友可好?”
婦人拍了拍地上,葉芊趕緊挨著她盤腿坐下。婦人說:“賊丫頭,交朋友呢首要是要實誠,真心換真心。你老實說上山來幹什麼?”
葉芊說:“我,家父重病上山求丹藥啊。宣和道長那邊正煉製呢,過幾天就得了。”
婦人不樂意,“你馬上從我地盤出去,沒什麼好交朋友的。”
“為什麼,我說的實話呀。”葉芊一臉無辜。
“哼,你家父病重求丹,你天天跟著我是為何?你倆並非姐妹,且皆有武功。說,你們到底來幹什麼?”婦人眼神逐漸冷峻,姿色瞬間降了幾分,不像貴婦像悍婦。
葉芊思索良久,認真道:“我的確是為父求丹而來,跟著你,是因為....因為你長得像我娘。我娘也會武功,我的武功就是娘教的。可是,我娘幾年前因為我爹納妾,一時生氣離家出走,再也沒回來。我好想念我娘啊....爹病得那麼重,日日都念叨她,她卻還不回家....”她說著眼淚吧嗒吧嗒滾落,“我娘離開的時候和你差不多年紀和樣貌,她臉頰上也有顆小痣,和你鼻子上的這顆相似。所以,我,看到你就想起娘,就想跟著你,多看看。”她抹了眼淚,吞了幾口氣,“那葉雪我本不認識,隻是一路上山的,她是為了找她相好的,才假說是我姐姐。”
婦人聽著臉色已平和下來,她心道若兩人真是一夥兒的,那這丫頭斷然不會上房頂偷聽。再瞧她已哭得雙眼紅腫,定是真的傷心了。可她還是小心著,拿不定理不理這丫頭。
葉芊見她不吭聲,一點表示也沒有,心道個沒良心的,歎了歎氣起身,漠然,“是我不對,打擾你了。”然後往洞口去拿了傘徑自離開。
婦人等她走沒影了,才緩緩移步到洞口,遠望那小書生獨自走在山林裏,綿綿細雨下得蕭蕭瑟瑟,濃濃水霧將那孤孤單單的背影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