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峻漸漸有了些精神起身想去看董雪香,葉芊趕緊去扶他,知他多半是回光返照。幾經折騰,那屍身已變質,花容腐敗,再難與那俏麗明豔的人兒聯係起來。他隔空撫摸那小臉,再看看葉芊和玄束,“兩位,現在可否告訴我們,雪香到底怎麼死的?”
為了讓董峻稍後能瞑目,玄束和葉芊兩人各講了些,將董雪香的事說了。董峻聽後隻更悲哀,他之前隻知董雪香似乎結識了一個什麼人,也警告過她不要跟來路不明之人交往,沒想到董雪香受騙太深,不僅失了清白,更害了自己卿卿性命。
他又看看那可憐的模樣,“雪香,不怕,爹爹這就陪著你到地下,仍舊疼你....”稍後又對葉芊和玄束說:“我瞧此處安寧,再勞煩二位,將我們父女葬在這裏罷。”江湖中人連自己死在哪裏都不知道,好歹他還能給自己選塊墓地。
“嗯....”葉芊答應。
“唉,萬般盡命爾。”董峻哀歎。
他隻能將一切歸為命運的無常,昔日何等輝煌風光,一夜間莊毀人亡,沒有什麼能化解他的含恨而終。葉芊扶他回去靠石頭坐在梁路身旁,兩人又說些恩怨情意,道些生離死別之言。
天亮時,一代大佬董峻死了。梁路心中難過,無限自責內疚,再加重傷,已是崩潰之狀。葉芊和玄束將父女兩人找了高一點的地方安葬了。隨後帶著梁路出山去,九華莊離池州城並不遠。萬奇門的莊子一般都在城外,供門下人聚居,而那些商行生意都設在城鎮。這日梁路糾集了大部分人在莊裏起事,遭了群剿。但即便莊子毀了,各個鏢行、商鋪也還有些人。葉芊和玄束打算將梁路交到隨便哪個鏢行即可,其餘事與他們也沒幹係。
葉芊狀態好些,她牽著馬車,梁路太虛弱半躺在車上,玄束牽著那有俠義心腸的馬兒。從林子裏拐出來上了大路她才坐到駕座上,玄束騎馬跟在後頭,他們打算一口氣趕到城裏。
沒跑多遠就停下了,見那白衣人騎著馬立在路中間。忽而身後另一個銅麵人領著一群黑衣人竄出來將三人圍住。
“美麗的姑娘,早上好啊!”白衣人道。葉芊想起昨晚調戲的尷尬事兒不太爽,遂不答話,隻握緊破爛長傘準備又幹架。“嗬~”白衣人見她不理睬,也不生氣,“我還是那句話,隻殺九華莊的,交出梁路,便不動你們。”
都到這個地步了,葉芊已無半點逃命的念頭,諾大個九華莊就救出這麼一個,無論如何不能再丟了。她語氣冷淡又堅定,“我也奉勸你們一句話,若殺梁路,我必叫你們人頭落地!”
“哎唷~姑娘好生心狠,我這麼護著你,昨夜還給你看了,卻要砍人家的頭....”
這時“唰”的一下劍出鞘,玄束卻是先聽不下去,“葉芊姑娘,讓我來與他比比劍法!”
葉芊明白他意思是她去對付後麵那些人,瞧他滿是憔悴之色,這白衣人武功很強,擔心玄束現在的狀態應付不了,可後麵八九個,叫他一人應付也不成。
“慢著!”梁路扶著馬車起來,他用唯一的左手,按下葉芊握著傘的手,又看看玄束,“兩位素不相識,對我們已恩重如山,我梁路怎可再讓你們犯險。大恩無以為報,若有心,給我們萬總門主捎個信就是了,他自會答謝你們。”
葉芊看著他這神色是要自己送死,因他剛偷偷將那莊主令塞給她了。果然,梁路翻下馬車上前對那白衣人道:“你先放他們走,我的命即刻送上!”
“粱莊主!”葉芊從駕座上下來護在他前麵,“您就讓我當一回英雄罷!”然後她與玄束對視一眼。玄束飛身去迎戰那白衣人,葉芊迅速拉了梁路靠在馬車後。
梁路心中感動,不僅因為她挺身而出護自己,還因為她是第一個稱呼他梁莊主的人。心道,就讓她們試一試,若實在無法,他就自行了斷,決不讓兩人為難。他見葉芊雙手握傘平舉,陡地從傘中抽出什麼別的兵刃,破傘丟到後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