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庭含映自從到了親爹身邊小日子過得很是愜意,童生目標就是吃喝玩樂和長大,轉眼她就兩周歲了。金兒一直想叫她喊千庭葉“爹爹”,但是她在街上跟當地人學的是喊“巴巴”。教小孩子便是這樣,第一印象很重要。就像金兒被教了三從四德,一直有些習慣也改不了。含映更改不了口,我行我素,成天喊“涼涼昂~”和“巴巴”,金兒就放棄了,想著過兩年她學識字的時候再收拾她。
按中原日子算,二月十六是含映生辰,她被金兒帶出去買東西,千庭葉早上出門時交代她今日不管看中什麼都給她買。年前十月有一天,是千庭葉自己的生辰,但是他卻說那天她們母女無論看中什麼都可以買,因為她們高興就是他最好的禮物。金兒逛了一天買了個飯碗大小的玉碾子,也不知她拿來攆什麼,千庭葉想著大概也很實用,就給她買了。含映看中了一隻毛茸茸的棕色小狗,千庭葉想著這是小孩的天性,就給她買了。含映指著小狗喊“呦呦!”,養了幾個月,呦呦長得跟熊一般大,每日食量當他們三個人的。千庭葉感覺自己一個人養了六口人,出門做買賣也勤快多了。
金兒牽著含映把鼓蘭城最繁華的街市都走遍了,含映也沒看出個什麼讓她兩眼發光的東西。金兒給她講道理,“咱們再倒回去走一遍,你若再選不出,便不買了,給你爹爹省錢!”含映似懂非懂,頂著兩隻衝天小辮,很鄭重地點了頭。
她們經過一家很大的玉器店時,那門前一排人,在搬貨物,很大的木箱子在背上,壓得那些人像小螞蟻。他們手腳都被套著鐵鏈子,都是奴隸,鐵鏈在地上拖行,發出“叮叮滴滴”的聲音。含映忽然被這聲音吸引了,饒有興趣看起來。
忽然她衝著其中一人伸空手抓了抓,“那....咯咯!”。金兒看過去,原來是那個奴隸個子最小,可能含映覺得是屬於“哥哥”一類稱呼的。
那小奴隸好像聽到了,艱難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母女二人,眼神略有些光閃過。金兒也瞅見他有些與眾不同,雖然又髒又黑,但是臉型和眼珠子和當地人不一樣。在這裏,奴隸很常見,大多是些目光呆滯的傻大個,比丫鬟仆人地位更低等,如同牲口一般。金兒瞧出他與眾不同之處在於,他是個中原人,他背著大過他身子幾倍的東西,佝僂著一步一步往前,很是可憐。
含映又喊了一聲,“咯咯!”。那小奴隸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好像彎了彎。
忽然“啪啪啪”幾聲,旁邊站著穿皮靴的壯男子給那小奴隸抽了幾鞭子,還嘰裏咕嚕吼了起來。金兒聽不懂,猜肯定是在罵他。小奴隸腿腳和手臂立刻出了好多血痕,但是他沒有吭聲,硬背著那大箱子往前走。
“啊啊啊,咯咯!咯咯”含映好像也格外心疼這個小奴隸,大喊起來。那小奴隸又回頭來看她。金兒忙捂住含映的嘴,人家看她又要挨打了。
果然那壯男子又使勁抽了他,還踢了他一腳,小奴隸沒穩住,人和箱子都摔倒了。“#*#*!!”那壯男子這下更氣了,發狠地不斷抽打他。
金兒可能是身體本能,隱約有些小時候被打的疼痛感,忽然覺得好難受,回頭看見後邊玉器店門口散著碎石塊,撿了就往那壯男子身上砸去。她武功好力道大,隨便幾塊石頭砸過去,壯男子”啊啊啊“直叫喚。
壯男子回過頭,摸著腦袋上一溜血,氣急敗壞要過來揍人。不過旁邊同夥忙拉著他,嘰裏咕嚕說了什麼,他狠狠地又退回去,朝著小奴隸拳打腳踢。
金兒拉著含映衝過去,一把推開他,瞪著眼,想罵什麼,可是她不會!就算漢話她也沒學過罵人地話,別說這嘰裏咕嚕的了,她隻會幾句買東西的。指著小奴隸,大聲吼:“這怎麼賣?!”,含映氣焰也囂張,跟著吼,“賣!”
那壯男子莫名其妙,同夥忙進去喊了店主出來。店主穿著絲綢,戴著一個鑲著寶石的大帽子。
他笑嗬嗬的問:“#\u0026## ??”
金兒隻聽出幾個詞,又說“怎麼賣?”
店主眼珠子一轉,“##\u0026\u0026#!”還比劃了手勢。
金兒一聽,哇,要一千金豆子!好貴!她每月買菜才花一百來個金豆子啊。但是想想,這可以記在含映頭上,她爹說了她看中什麼都可以買。她咬了咬牙,捏了拳頭準備成交。
“夫人!最多三百!”忽然那小奴隸呻吟道。他說的漢話啊,金兒聽懂了,心想這店主也太黑了。她伸手出了兩根手指頭,“二百!”
店主立刻露出想哭的樣子,猛搖頭,“#*\u0026\u0026#....”
一頓討價還價,最後還是以三百成交,她掏空了身上的錢袋子,數出二百七十八個金豆子。不得已,她取了頭上一支金釵給店主。店主很高興地將小奴隸賣給她。想來一支金釵遠不止二十二個金豆子。
含映很高興,也不嫌棄髒,拉了小奴隸就回家,頗有乃父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