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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在她即將揮劍的那一刻,一道沉重的歎息終於於身後傳來。

而這道聲音,艾爾莉潔是再熟悉不過了。

“來了,諾拉。”

她頭也沒回,再次出口,或許是早已預料,她的聲音中竟聽不出幾分憤怒。

“我從未離開,艾爾莉潔大人。”

“無所謂了,說吧,你想怎麼阻止。”

這份與諾拉對峙的勇氣,是白對她的改變。

看向對麵的白,艾爾莉潔隻覺勇氣不斷從心底浮出。

“不,艾爾莉潔大人,教會永遠不會阻攔您的決定,包括我。”

“那就讓我進王都。”

艾爾莉潔不打算和他扯任何廢話。

“可以。”

諾拉溫和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卻令她深惡至極。

“我現在的任務隻剩一個,就是在您誤入歧途的時候提醒您。”

“您,如果非要破開這麵‘神聖之域’,沒人會阻攔,但失去了它的庇佑,將會有千萬人因此死去——”

“我不會再相信你任何一句話。”

艾爾莉潔直接將諾拉的話打斷,她再也不會被諾拉的假惺惺所欺騙,令她信任的隻有麵前之人。

說罷,她便要再次揮劍破開麵前的屏障。

“唉...艾爾莉潔大人,如果您真不願相信我,在動手之前可以先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

艾爾莉潔差點要氣得笑出來。

事到如今,諾拉是為何,是有什麼臉麵來再要求她的呢?

是想仗著教會的強勢,還是覺得艾爾莉潔還會繼續寬容他?

但這次諾拉沒等她回答,繼續道:

“轉身看看我吧,艾爾莉潔大人,這便是我最後的要求。”

......

雖然艾爾莉潔不願再信諾拉的哪怕一個字,但這個要求,如他所說,確實足夠渺小。

艾爾莉潔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看在諾拉曾救過她,看在金幣,看在熱水器的份上,她還是轉身了。

“僅此一次。”

......

不知在何時,周遭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唯有一個全身被黑紅色盔甲覆蓋的人在她身後。

從那具盔甲裏,源源不斷地有黑血流到地上,顏色就和死掉的玫瑰一樣。

“艾爾莉潔大人,您應該聽過這副鎧甲。”

諾拉的頭藏在盔甲中,看不見其表情。

“被詛咒的四王之鎧,是與聖皇並肩作戰,合力斬下暴虐王頭顱的四位王者留下來的殘甲所鑄。因為沾染了暴虐王之血,它會每時每刻吸食穿戴者的血液。”

艾爾莉潔的確知道這副鎧甲,因為它還有一個外號——“最強人間兵器”。

四王之鎧早已被教會封印,因為它有一個禁忌能力——

“鎧甲的穿戴者能在一瞬間爆發出媲美英雄(後期巔峰)的力量,代價是被它徹底吸為人幹。”

“唯有這樣,才可能在它麵前將您救下,就這樣,您還認為我是在欺騙嗎?”

艾爾莉潔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明明聲音依舊溫和,可這樣的諾拉,竟讓她感到一股恐怖的瘋狂,讓她不自覺地想往白的方向靠近。

“為什麼要後退呢,艾爾莉潔大人。”

“即便這樣您也不願相信是嗎?那您為什麼,為什麼又放心把後背交給它呢?”

“明明它已經殺過您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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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灰色天國。

不和諧散落的石塊。

介於生死間的生靈的簇擁。

灰白塵土堆積的神壇之上,參天高的黑色虛影下,死與歸宿的神明在俯視。

臨明抬頭仰望,一時竟失了神。

這,便是真神。

......

“不...”

一道晦澀的,艱難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這句話的聲調如此熟悉,讓臨明的意識回溯到之前——

當時...也是這道聲音,然後便是她的殤...

臨明墜落到痛苦的深淵中,自責將他拖拽至底,再不能掙脫。

而龍陌天的再次開口,卻讓在場所有人的思緒炸裂開來。

“它隻是——”

“隻是個——”

“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