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白色衣袍披在凱文身上,比起先前的作戰服,這身屬實是簡陋中的簡陋,原始中的原始。

可凱文也無能為力,此方世界甚是荒涼,窮山惡水。

一路行來,未見任何動物與植物的蹤跡,就連那最為常見的血色怪物,也是屍不留痕,想要件衣服都是個難事。

在之後的幾天內,凱文依舊向著金色光芒的方向前進,他發現,隨著向光芒的靠近,途中見到的血色怪物也越來越多。

相較於之前所見的單一品類,這些怪物的形態愈發豐富多樣,體積也朝著各種極端方向呈現出不同的變化,它們與自己所行的方向一致,都向著那金色的光芒前行。

在長久的跋涉中,凱文與血色怪物們翻過一道又一道崇山峻嶺,不知疲憊,那“堅持不懈”的態度,仿佛內心虔誠的朝聖者。

終於在越過一道綿延不斷的山脈後,凱文來到了一片極為遼闊的平原,平原被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裂隙分割成兩塊。

凱文獨自站在崖邊,身後是那密密麻麻的血色怪物,他們終究看到了那金色光芒的模糊樣貌——一棵金色的黃金巨樹。

那是遠比羅浮建木還要壯闊的景象,高聳入雲的黃金巨樹屹立在天地之間,仿佛整個世界的支柱,茁壯的枝葉上閃爍著金色的光輝,散發的光芒將腳下的紅色土地都染上了金色。

眼前的一幕讓凱文瞳孔猛地震顫,他想起自己在幽囚獄探監羅刹期間,那場不為人知的真假話遊戲,白發女孩將那號稱“能打開所有門”的獎勵鑰匙遞給自己時所看到景象。

陌生的星球,烈火燃燒的大地,腐朽氣息的海洋,神聖的黃金巨樹,煉獄般的世界,以及……被宣告“會以最淒慘結局死去”的自己……

“吼——”

身後的血色怪物嘶吼,吼叫聲響徹腳下那遍布紅霧的平原,更多的血色怪物從霧中誕生而出。

噌——

潔白的寒氣在凱文周身升騰,天火聖裁在此刻蛻變為大劍形態。

持劍橫劈,周圍的一眾血色怪物在烈焰中化為血霧與結晶,所造成的浩大聲勢在無人察覺的角落,引來另一邊平原某些人類的窺視。

在這些人的口口相傳中,一位遊蕩在獸潮中的白色幽靈逐漸有了形象。

…………

嗡——

眼看著龍形厄獸的灼烈龍息即將落下,近在咫尺的死亡即將降臨,伴隨著白光的閃爍,白色的幽寒在突然眾人眼前乍現,身著白袍的人影站在眾人身前。

霧氣彌漫,眾人看不清眼前之人的全貌,隻看到他高舉著大劍的同時,那劍燃燒著烈焰。

“天火——出鞘。”

一句莫名的口令從那人口中說出,霎時,無盡的赤焰自劍身噴湧而出,迸發的火光將那即將落下的龍息直接吞沒,並徑直向著那龍形厄獸的龍首貫穿而去。

一呼吸的短暫寂靜後……

嘭——

爆裂的火光如同天降神火在眾人眼前炸開,那道光芒的灼烈早已勝過了世間所見的明亮,它將一切吞滅,將萬物燃盡,隻留下一片空白。

待火光褪去,映入眾人眼簾的僅剩下一片淒慘。

先前的龍形厄獸早已失去了蹤跡,連一絲殘骸都未曾落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穀貫穿西側的平原,直抵那綿延的山脈,龐大的獸潮被掀起巨大的缺口,所有的厄獸都罕見的退卻,止步不前。

“這……這……”巨龍的威壓散去,眾人卻被嚇得癱軟在地。

比起那一道龍息便能將他們覆滅的龍形厄獸,眼前這一劍便造成了如此大聲勢之人更是一位怪物,他們在王國見過的頂尖獵獸者在對方麵前都是小巫見大巫。

隻是不知,對方這番出手,究竟是敵是友?

“這……這位大人,不知……”女人壯著膽子,小心翼翼,顫顫巍巍地開了口,可還未說完,那人的眼神便讓她啞然。

極度的冰寒在那人周身縈繞,白發男人緩緩轉過身,他微微側目,那淡漠的眼神充斥著生人勿近,看眾人的眼神仿佛在看待獵物一般。

“我救了你們,作為交換,我有幾個問題,我問,你們答。”目光從一行人身上一一掃過,手持巨劍,凱文語氣極為冰冷,仿佛散發不容拒絕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