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當然不讓,非但不讓,更直接往棺材前一橫,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戚延昭也沒有半點要退的意思,反而逐步逼近,握刀的手已握的更緊。
“同學是吧?你不好出手的話,我可以代勞。”
明珠擰轉手腕,從長空身後大踏步而出,同時腳步越來越快,眼看就要跟戚延昭對上了。
“心領了。”長空拉住她:“正因為是同學,所以這件事就不勞你插手了。”
明珠回頭看了看他,但見對方眼神堅定,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隨即輕歎一聲,轉身走到旁邊斜靠在牆上,索性把地方給他們騰了出來。
戚延昭咬牙:“這件事從頭到尾跟你沒關係,你為什麼非插一腳不可?”
長空搖了搖頭:“知道老方臨死前跟我說什麼嗎,他讓我‘阻止你’,你們見麵的事也特意叮囑不讓告訴警察,老幺,他到死都在保護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何必再執著下去呢?”
戚延昭眼眶一紅,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他心裏其實一直有我,可他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非要賭氣接受那該死的情蠱!”
“真是賭氣嗎?”
長空此時已經猜到整件事的大概,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無奈,甚至對戚延昭心生憐憫,怎麼說也是同學,他不想再傷害對方,但同時又明白,如果不把膿血剔除,傷口永遠無法結痂。
“如果猜得沒錯,一年前,老方把你約到這就是最後的告別,不管有沒有誇葉娜莎,他最終都會跟你攤牌,因為當時他已經準備訂婚了,誇葉娜莎的出現,隻不過給了他一個讓你更快死心的理由。”
長空忍不住轉頭看了看棺中的少女,很慶幸她沒有聽到這些對話,否則對她實在太殘忍了。
“雖然她殺了老方,但歸根究底,其實她才是那個被無端卷進來的可憐人……”
長空看著戚延昭,眼神動容。
他何嚐不是可憐人?
他比誰都明白方龍吟的決絕,可他寧願在自欺欺人中惶惶度日,寧願在這泥濘中越陷越深,也不願抽身出來看清現實……
這樣的人豈非更可憐?
他們的愛注定隻能存活於黑暗,一旦見光,道德、禮教、世俗、社會……任何一座大山都足以把他們壓死。
更何況,像方龍吟這樣的家庭,怎會允許他做出如此荒謬之事?
他們的愛情,注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的徒勞。
長空並沒有批判的意思,畢竟拋開一切外界因素不論,愛情本身是無罪的,哪怕超越種族或性別。
小樓昏暗,油燈即將燃盡。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
戚延昭衝長空咆哮:“我也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愛情本來就是自然生發的,如果人類連直麵真實情感都做不到,都要否定,那人活一世到底是做人還是做奴?”
他的表情逐漸猙獰:“所以……錯的他們!是這個社會,是幾千年來所謂的道德和禮教!憑什麼世界的規矩就得由他們來定,憑什麼我愛誰不愛誰要遵從他們的想法!我偏不戴這枷鎖!我寧願做世人口中‘離經叛道’之輩,也不願違背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