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的外婆是老年合唱團的主力軍,每周合唱團都會組織2-3次的排練,有時候是為了準備市裏的老年合唱團比賽,有時候隻是為了讓大家保持狀態,豐富老人們的日常生活。
但每到寒暑假,為了陪伴丹妮,外婆常常都會請假缺席排練。這也是外婆去世之後,在一次和媽媽的閑聊中,丹妮才得知的。
小時候的丹妮總以為外婆的陪伴是理所當然的存在,她從未想過外婆也會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愛好和自己的生活。
丹妮甚至還記得,有好幾次,外婆要去參加排練不能陪她玩,她還鬧過小情緒,甚至發脾氣不理會外婆。
現在回想起來,想必那幾次肯定都是重要的排練,外婆實在是推不掉了。畢竟,外婆是合唱團裏的主力軍,排練時站的可都是中間的C位。
丹妮會主動提出陪外婆去合唱團令外婆驚喜不已,愣了好幾秒鍾之後,外婆像是在確認般地問道:“真的嗎?妮兒?你不是不喜歡跟外婆去合唱團嗎?”
丹妮啃著手中的水蜜桃,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婆婆,我今天想陪您去,走嘛。”
是的,小時候的她不愛跟著外婆去合唱團,因為她不喜歡聽老人家唱的那些歌,她覺得那些歌沒有電視上的點歌台裏播放的歌曲時髦好聽。
丹妮不怪小時候的自己,她理解那是孩子正常的喜好與反應。但是今天的她真的很想聽外婆唱歌。外婆才是她的Super Star。
外婆掩飾不住地高興,甚至加快了吃桃子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啃完桃子之後,外婆便開始收拾。收拾因吃水蜜桃留下的廚餘垃圾,收拾小孫女的發型,收拾自己的穿著打扮。
一邊收拾還一邊興奮地自言自語道:“今天下午有排練,有排練呢!”
然後,外婆還不忘給合唱團打了個電話,告訴團友們今天下午她會準時去參加排練。在電話裏她還得意洋洋地跟團友們說今天自己的小孫女也會陪著自己一起去。
看著外婆“忙碌”的身影,丹妮覺得特別滿足,特別幸福。
牽著外婆的手,兩人懷揣著相似卻又不同的開心走向了川棉廠宿舍區的活動中心。一路上,丹妮用心感受著外婆牽著自己的那隻大手的溫度與力度,她體會到了“珍惜”的珍貴。
在經過活動中心樓下的小賣部時,外婆特意給丹妮買了一罐椰奶,一袋有小玩具的奇多和一包旺仔小饅頭。
一是,為了獎勵小孫女今天願意陪自己來排練。二是,想用零食政策讓小孫女可以安心地待在排練廳裏,不至於無聊。
合唱團的排練廳在活動中心的二樓。排練廳的規模不小,有著類似於學校教室那樣的前後兩道門。外婆帶著丹妮從前門進入了排練廳。
排練廳內很是熱鬧,老年合唱團的團友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小聲唱著歌,有的在寒暄問候,有的在認真討論著什麼。
看到董婆婆牽著小孫女來了,幾位關係要好的老朋友趕緊迎上前來,其中也有小冬的外婆陳婆婆。
“董婆婆和丹妮妹妹來啦,真好真好,歡迎歡迎呀!”陳婆婆輕撫著丹妮的臉頰,眼神裏有關愛有開心,還有一絲……欣慰與肯定。
丹妮很想感謝陳婆婆,感謝她在夢裏讓自己去找小冬姐。但是她又不確定眼前的這位陳婆婆是否和自己在同一個時空或頻率裏,是否知道自己是靠換取時間回來的?
“妮兒,你去那邊的椅子上玩吧,別到處亂跑哦。”外婆的話打斷了丹妮的思緒。她應了一聲,然後抱著自己的零食和外婆的水杯奔向了靠牆的那排長椅。
排練廳裏有一麵大鏡子,正對著前後門。鏡子的對麵靠牆放著一排長長的木質階梯,階梯共有三階。平時合唱團的團友們就是站在這個階梯上,麵對著鏡子排練。
排練廳內有兩扇大窗戶在靠近前門的左側。從這個窗口望出去還能直接看到丹妮外婆家的窗戶。
在大窗戶的下方有一排長椅。此刻,丹妮和她的零食正乖乖地待在那上麵。
合唱團的團長兼指揮是廠裏很有威望的林爺爺。
林爺爺還是丹妮小時候見過的模樣。笑容慈祥,腰板挺直,一身正氣。丹妮記得,小時候林爺爺總是跑上跑下、跑前跑後的幫鄰居們張羅著各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