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不知道心裏在暗暗思索著什麼,並未做聲。
李貴人伸手撫摸著兒子麵露愁容的臉頰,語氣亦輕柔了幾分:“不說這個了,點心你趁熱吃,額娘回去了,今兒少不得要去永壽宮向熙妃請罪。”
“額娘…”三阿哥抬眸盯著額娘,眸光動了一下,好似有些迷惑。
“好孩子,額娘想通了,以後隻要咱們母子好好的,至於來日能不能繼承大統,還是隨你皇阿瑪心意吧。”
她禁足這麼久,也沒有旁的事情可以做,便整日裏坐到軟榻上發呆,回想了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
她好似想明白了許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完全想明白。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皇後對自己和弘時並非表麵那麼單純的好,她隻是另有所圖罷了。
先下事已至此,她也實在不想再摻和那麼多了,她無家世又無寵愛,所牽掛的隻有三阿哥,她如今隻想和自己的兒子過安穩踏實的日子。。
想到額娘與禁足前大不一樣的狀態與對自己不一樣的期待,三阿哥雖有疑惑之處,但他相信額娘所作所為定是為了自己好。
他點點頭回應:“是,兒子得空便去長春宮瞧您。”
李貴人拉起三阿哥的手輕拍了一下,含笑柔聲道:“那額娘回去了。”
…
申時三刻,永壽宮正殿內。
安貴人正在給六阿哥提前做著入冬後的裏衣。
瓜爾佳文鴛則在繡著香囊,一旁滔滔不絕地講著近些時日玲瓏她們聽來的後宮八卦。
剛聊到聽聞博爾濟吉特貴人在養心殿侍寢時十分不守規矩,正說著精彩之處,雲鶯推開殿門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娘娘,李貴人在宮門外求見。”
安貴人麵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色,隻是簡單的抬眸看了一眼她,淡淡道:“你剛求了皇上把她放出來,她這麼急著過來,想必不是請罪便是謝恩吧?”
瓜爾佳文鴛覺得腦中酸漲,放下手中的針線,揉了揉鬢角對雲鶯說:“你去回了她,說我今兒身子不適,才午睡沒一會,讓她改日再來吧。”
雲鶯點頭退了出去。
“姐姐說的對,她今兒來左不過就是這兩件事了。”
安貴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不願見她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也沒什麼交情在。”
“不是不見,是不能今天見。”瓜爾佳文鴛甜美的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
安貴人手中的動作一滯,溫言道:“為何?”
“我昨夜才為她求了情,今晨她就解了禁足,若此刻我把她請進了永壽宮內,後宮裏知道的會說我大度良善,不知道的再傳出,她私下裏投靠了我,我才肯為她求情,如今我與她是一丘之貉什麼的,便不好了。”
“況且皇上多疑…”安貴人的話隻說了一半,點到為止。
瓜爾佳文鴛便也了然,認同的點點頭。
片刻,雲鶯與景泰手中各抱了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走了?”
“是。”雲鶯又接道:“這是李貴人讓奴婢轉交給您的,說是禁足時親手為六阿哥做的衣裳,和自己今晨做的點心。”
一聽‘點心’,軟榻上的安貴人細眉輕蹙,旋即坐直了身子:“她倒也不避嫌,還肯送點心來。”
景泰見瓜爾佳文鴛並未言語,隻是朝安貴人盈盈一笑,她呢喃道:“主兒,您要是不想收,奴婢這就扔了。”
“總歸是人家的一番心意。”瓜爾佳文鴛手指向對麵的紫檀平角條桌上:“放那兒吧。”
雲鶯看了一眼景泰,兩人便把東西放下退了出去。
安貴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你倒還肯相信她。”
瓜爾佳文鴛也並不否定,隻意有所指道:“禁足這麼久了,該聰明些了,總不至於一模一樣的錯誤犯兩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