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我從床上坐起身,心疼地看著夜辰,“難怪你都邋遢得不成人樣了。”
“介意麼?”夜辰認真地望著我。
我一時沒明白,“介意什麼?”
“哥哥這邋遢的樣子啊?”
“不,哥哥是為了我而這樣,我不介意。”我環顧了下四周的環境,發現這是在一處很寬敞的山洞內,山洞大約有兩米高,我身下躺著臨時做的簡易木床,這床甚至連床腳都沒有,就是木頭削平鋪釘成的,床上鋪了很新的被褥,在山洞一角,還放著一袋米及鍋菜等簡單卻必備的生活用品。
“這是哪?”我問。
哥哥說,“這是離鳳京城一百多裏外的一處懸崖下的山洞。這裏很安全,不會有人發現我們。我已置備了簡單的生活用品,我們可以在這暫住。”
“外頭情況怎麼樣了?”我所說的外頭自然不是山洞外,而是官府及皇甫白逸的動向。
哥哥明白我的意思,“皇甫白逸在全國範圍下了通緝令,通緝我們。”
“哥,”我突然哭了,夜辰溫柔地拭去我臉上的淚,“怎麼哭了?”
“我的女兒皇甫若珍已經死了,你知道麼?她死了!”我的淚又落,拭不盡。
“哥知道,”夜辰眼裏也盈起痛楚,“兩天前去皇宮找你時,哥注意到了小若珍的屍體。”
“若珍呢?現在她……”
“葬在皇陵。”
“還有藍焰……”
“哥打聽到皇甫白逸在藍焰死的那晚便厚葬於鳳京城郊一處墳山。”
我想去看看藍焰與小若珍的墓,但我知道不能去,因為皇甫白逸會派人守候在那要逮捕我。
見我沉默,哥哥說道,“想去若珍與藍焰的墓看看麼?”
“不去。”我搖頭,“我會對他們由衷地懷念與想念。”
“可馨,你總是懂事得讓哥哥心疼!”夜辰將我擁入懷中,挖苦自己,“真是風水輪流轉,以前是哥哥通緝皇甫白逸,現在,換他通緝我了。”
我亦苦笑,“我又沒做錯什麼事,老是被通緝,身邊關心我、愛護我,及我愛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
夜辰以一指點上我的絳唇,“不管物換星移,哥哥永遠會陪在你身邊。”
“哥!”我緊緊地回擁著哥哥,嘴裏喃喃,“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沒有你,我怕自己都挺不下去!”
“你永遠都不會失去哥哥!哥哥會愛你疼你護你一生!”夜辰抱著我堅定地承諾。
我哭著說道,“為什麼,皇甫白逸明明愛我,卻傷我如此的深!”
“也許正是因為太愛,太害怕失去,犯的錯誤才會身不由己。我想,他並不想派人殺藍焰,可不殺藍焰,紙包不住火,他下藥暗害我的事,瞞不住。撒一個謊,往往要用更多的謊言來圓謊。皇甫白逸傷了你的心,要哥哥替你殺了他麼?”
“不要了。”我搖首,“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我欠皇甫白逸的太多,就這樣吧,讓一切過去。皇甫白逸派人害死了藍焰,我卻不能為藍焰複仇,相信藍焰在天之靈,也會理解我。藍焰從來都是唯我命是從的。我曾經救藍焰離男妓院,就當是藍焰還我的恩情吧。”
“那小若珍的仇?”
“皇甫白逸是怎麼處理的?”
“他下令殺了看護小若珍的奶娘。”
我笑了,笑容蒼白慘淡,“小若珍死後,我硬把罪怪在皇甫白逸的昭儀憐月身上,我不信自己的女兒是意外悶死的,如果是意外,那就是老天要我趙可馨失去這個女兒!如果是人為的,我心裏還好受些,是別人嫉妒我有個好女兒,才謀害我女兒的。我想把天意怪到人身上。我現在接受事實了。假藍焰對皇甫白逸特別忠心,甚至在我知道他是假藍焰後,為了不出賣皇甫白逸,假藍焰不惜自殺以保全他是受命於皇甫白逸不被我發現。盡管我還是發現了,但,憑假藍焰對皇甫白逸的忠心可說明,他生前所說的小若珍死的那夜除了專司照顧小若珍的宮女,沒有他人進出這話是可信的。跟我有敵對之嫌的憐月更不可能殺小若珍,就像憐月所說,她有可能懷的是兒子,沒必要來殺我女兒,何況,小若珍死了,她嫌疑最大,她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加之皇甫白逸說派人監視著憐月的起居,皇甫白逸說憐月沒異常舉動,應該是可靠的,從而排除了憐月害小若珍的嫌疑。而專司照顧小若珍的宮女跟小若珍無冤無仇,沒必要害她。種種原因分析下來,小若珍真的是睡覺時臉朝下意外悶死的。而那看護不力的宮女為若珍填了命,就這樣吧。皇甫白逸說得對,我再為小若珍的死而悲傷,也要講道理,不能胡亂責怪別人。”
見我越說越悲傷,夜辰心疼地出聲,“丫頭,別說了,這或許都是天意。”
“失去女兒,我太痛苦……”
“哥知道你苦。哥會陪著你走出痛苦的。你要相信哥哥,哥哥吃了皇甫白逸的會使人失憶的藥都想起了你,可見哥哥有多愛你!要知道皇甫白逸享有神醫美譽,他的藥可不是普通的厲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