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幾人吵吵鬧鬧，玩的盡興。
上了岸，就分開往不同方向走。
烏衡和司聞野回景民，離這還有段距離，打了輛車，離小區不遠的地方停下。
不知是不是天氣變冷的緣故，路邊的燈似蒙了層布，光很微弱。
離小區最近的那個巷口處，黑暗暗一片。
烏衡的手被少年牽著，一同塞進衣服口袋。
她眼裏亮晶晶地，分不清是燈光還是淚花，抱著他的手臂，抬眼看他時，莫名讓人心頭一軟。
她說：“你對我太好了吧。”
司聞野笑著睨她：“今天我和耿原說的那句話聽見了嗎。”
他揉揉她的腦袋：“以後給我當媳婦兒就行。”
烏衡眼淚嘩嘩地往下淌，伸手捏了下他的臉，語氣卻是輕快：“厚臉皮。”
司聞野輕笑著嗯一聲。
也許是今天感觸頗多，她頭一次提及自己的家庭，絮絮叨叨地說著。
“你知道嗎，上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還是我爸。”她嘴角扯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回憶著往事，“小時候他經常讓我騎在他脖子上，帶我去玩，給我買新衣服，我幹什麼他都支持，那時候我媽媽也不這樣，我們一家人可幸福了。”
商店的燈光滅了，兩邊街道隻能看見厚重冰冷的鐵門，路上幾乎沒什麼人。
烏衡嗓音變軟，漸漸帶著點絕望的顫抖：“後來他不在了……我媽媽……就變了。”
司聞野嘴角的笑僵住，慢慢泯滅在夜色中，怕她傷心，沒多問，隻在口袋裏捏兩下她細細軟軟的手指，攬著她往前走。
涼意慢慢襲上來，眼角眉梢都被冷空氣包裹，前麵巷子模糊一片黑影，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女孩還在說話，司聞野看著前麵出現的幾道人影，腳步停了，眼神銳利，攬著女孩的手更緊了。
氣氛變得凝重，烏衡覺察到什麼，抬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隱在帽簷下的那張臉慢慢顯露出來，帶著陰森的笑意，眼睛涼涼地看著她。
側臉的疤痕，在細微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腳下的樹枝被踩斷，發出哢嚓一聲響。
烏衡的手有點顫，氣息仿佛停了一瞬，腦袋裏嗡的一聲，變成一片空白。
疤痕男踩著落葉上前幾步，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聲線僵冷，看著她不懷好意地笑：“又見麵了，烏衡，不知道你爸在地下冷不冷。”
司聞野感覺到女孩顫抖的手，用力握緊，視線落到對麵，眉毛蹙著，薄唇緊抿。
“我們不欠你什麼。”烏衡克製住心裏的寒意，“黃江毅，你爸是罪有應得。”
“放屁。”對麵的人啐一聲，眼裏帶著狠意。
對方步步逼近，七八個人成包圍趨勢，慢慢縮小圈子，司聞野拉著烏衡的手腕，將她帶到身後，緩緩往牆根退。
“蹲這麼多天了，本來想等你落單的時候再下手的。”黃江毅冷笑一聲，用下巴點點司聞野，“這人還挺關心你啊，一步不離。”
“那隻能兩個人一起嘍。”
話音剛落，那邊的幾個人像是故意嘲諷般，說著不堪入耳的話，邪肆放蕩地笑。
司聞野看著眼前的場景，拉著烏衡的那隻手絲毫沒放，平日裏他總是懶散淡漠，對外人總有一種隔閡感，但也不輕易動怒，此時眼裏的肅殺才顯露出來，看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眉眼間的鋒利感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