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孔鮒麵見齊相的同一時刻,陳餘的另一個使者夏說也抵達了此時的魏都臨濟城。

張耳首先接待了他,隨後魏王咎更是特意為夏說設宴,並邀請了魏國的主要官員。

原本的臨濟,隻是大梁旁邊的一座小城,現在卻承擔了臨時都城的任務。城中條件有限,甚至都沒有宮殿,可魏咎等人不僅安然地下榻在原本地方官的府邸內,還經常出來巡視,近距離接觸第一線的百姓和士卒,因此城中還是充滿了一幅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

而眾人之所以選擇臨濟,而不是更大的城邑、張耳的根據地外黃或者魏咎的封地寧陵,主要是出於戰略位置的考慮:此城雖小,但基本具備了原本大梁城的主要職能;而且顧名思義,臨濟就在濟水旁邊,便於和齊國建立聯係...

此外,三國時十八路諸侯會和的酸棗,也就是在臨濟以西的不遠處——當然,這一點魏國君臣這是不知道的。

此時的張耳,不由得感慨起人生的跌宕起伏:他與好兄弟陳餘本來都隻是在世上遊走的浪子,結果都因為娶了富家女而發際;可是,在秦滅魏之後,兩人不得不隱姓埋名,跑去陳郢看大門...而誰能想到,在結識了昌平君和齊相之後,兩人又開始飛黃騰達,到今日一個成了魏國國相,一個成了趙國國相。

當然,如今這趙、魏兩國都隻算是死而複生的mini版,國力甚至都沒有恢複到原先的三成。而兩國卻處在抗秦的第一線,簡直是必須要相濡以沫!

在宴會上,趙使夏說也是一陣唏噓。看得出來,如今這新魏國的條件也很有限——主要官員不過十餘人,服務人員皆是由士兵衛士兼任,菜品的種類不多,宴會場所給人的感覺也很質樸...不過,對方卻是在盡力地招待他,似乎是想拿出自己最好的東西與他分享。

而趙國那邊,情況又能好到哪裏去呢?雖然現在收複了大片的故土,但是財力和軍力還是在靠代郡那邊的底子。總體狀況隻能說跟魏國這裏惺惺相惜。

就在此時,魏王咎率先開始了致辭,他那親和的態度也是夏說沒有預料到的:

“歡迎趙使的到來!如今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所以除了為趙使接風洗塵,也想共同商議一下趙相那邊的提議。”

夏說本以為今日隻是單純接待,自己還得等到次日上朝才能和魏王說正事,沒想到對方直接開門見山了!

不過,他再一想,感覺如今魏國百廢待興,哪裏顧得上那麼多的規矩?於是,夏說就介紹了一番陳餘的“連橫攻秦”的提議。

魏王聽完連連點頭,並環視眾人問道:“大家以為如何?”

“好事啊”,隻見席中最年輕的一個貴族男子率先開了口:“組織起聯軍來,一定會集結在我們魏國。我們一定能好好接待,到時越熱鬧越好!”

這少年的言語似乎有些莽撞,然而不少人還是紛紛附和,魏王咎則不好意思地向夏說解釋道:“這是舍弟魏豹,他還是個孩子,不是很懂事。”

“哪裏哪裏。”趙使此時哪裏還顧得上外交禮節方麵的疏漏?他隻覺得自己馬上要大功告成,可以不辱使命了。

然而,他卻沒有預料到——與趙相陳餘私交甚好的魏相張耳,會在此時唱反調!

“大王、趙使...”此時的張耳,其實掌握著魏國的實權,卻依然表現地有禮有節。他在發言前先向兩人施了個禮,夏說不知怎的就產生了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