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條橫幅，白底黑字：“亡者歸來！歡迎回家！踏遍萬水千山，此處便是吾鄉！”落款“大中華地府科技無限責任公司。”那個大字筆跡與顏色不同，約摸是前一個鍾頭才寫上去的。
橫幅後麵，一棟高樓在霧氣中隱隱約約，那樓金光燦燦，造型好看，橫看一大排，豎看一長溜，直入雲霄，不曉得幾層，和他想象中的黑乎乎、陰冷潮濕的地府完全不同。
三個人站在樓前廣場上，空無幾人，風聲蕭蕭，吹起一地塵土，似乎地府的經濟不太景氣的樣子。巨大的廣場，有幾十個足球場規模，不拿來跳舞真是可惜。
氣氛總體不太熱烈。
“目的地，一百八十層。”謝必安自言自語，也算是通知了萬大千，然後甩開膀子，大步流星朝金樓走去。
範無咎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邊，中間夾著萬大千，萬大千腳底生風，走得飛快，心情小小的激動起來，似乎已經收到了燒來的車馬婢女，滿箱金銀。
咻咻。
謝必安突然一個急刹車，扭頭衝萬大千一樂，問他說：
“我想這兒有一個壞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萬大千心裏咯噔一下，急忙住腳，瞪大眼睛看著謝必安，有種不安的預感，調整了急促的呼吸，緩緩問道：“有..什麼..區別嗎？”。
“耶？當然有區別，一個壞消息，一個更壞的消息。”
“你隨意，我聽著。”萬大千咽了咽口水。
“那啥，壞消息是，因為沒有電梯，你隻能著我倆走樓梯爬地府辦公樓。”範無咎接過謝必安的話說。
“這也...還不算太過分吧。”萬大千喃喃道。
“還有呢？還有比這更糟糕的？”萬大千心裏小撥浪鼓啪啪啪啪作響。
“那啥，”範無咎很有點抱歉的，撓撓頭跟他說道，“你得走快點兒，崗位快沒了，好崗位更少，抓緊的，去樓上搶去，萬一一個崗位都沒了就麻煩了。”
“什麼崗位？”萬大千回憶著死亡麵試的時候，好像聽到白無常提到過，在地府公司，可以升職加薪，出任CEO，出任之前迎娶白富美。
“一句話，地府公司會甄別新來的亡人，要看資質，資質不錯的，留府任用，其他人就打發到煉獄，千錘百煉，剔除戾氣，能不能重新投胎也得看實力，也看運氣。”
“投胎還得看運氣嗎？不保熟的？”萬大千有點懵圈，不知道他倆說的話到底是啥意思。
沉默了多半天，萬大千又問道：“二位大仙，目前有多少崗位？”
“這個不一定，每個月幾百個吧？現在越來越少了。”範無咎說著說著，臉上露出異樣的暗淡神色，但稍縱即逝。
“那我沒選好，就等下個月唄。不行嗎？”萬大千試探著問。
“那啥，在這兒沒有職位的，最多支撐兩三個月，就魂消魄散。要不就隻能去煉獄，真的很苦，你不一定能行。”範無咎仿佛輕描淡寫似的說道。
我勒個去。
我勒個去你娘。
我勒個去你娘希匹。
這倆無常，創造的驚喜無限。
萬大千他的心情是複雜的，沉默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崗位少沒事兒，但放眼望去這也沒幾個人啊！應該不至於要搶吧？對不對？”萬大千有點急了，聲音重新大起來。
“別急，你沒聽說過嗎，‘黑白無常，十萬敢當’，你看不見他們不代表他們不存在。像我倆這樣的，十萬來個，競爭還是很激烈的，一句話，走快點兒沒毛病，絕對為你好。”謝必安接過話頭。
萬大千想象了春運的畫麵。
來不及猶豫，他趕緊說道：“二位大仙，我就先不罵你們了，容我問個問題。就說你們想讓我快一點，這破樓連個電梯都沒有，我怎麼快？你們咋就敢叫自己科技公司了？科技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