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梅娘看著陸青舟匆匆的背影,一臉的愧疚,心裏喃喃:“四哥,不要怪我,我要是不讓你也感染上天花,我們母子恐怕都會沒命。”
說著,她又猛烈的咳了起來。
天花傳染性極強,她肯定是感染上了,而且要是上邊的人知道她們母子感染上了天花,肯定會被拉走讓他們自生自滅或者一把火燒了。
現在陸青舟也染上了就不一樣了,陸家肯定會瞞著,而且會請有名的郎中來醫治。
他們母子就有活命的機會。
梅花院。
顧雲染讓家丁把臘梅全都砍了之後,又把院子門口的牌匾給換了。
“改成方醒院吧。”
顧雲染在宣紙上寫了“如夢方醒”四個大字。
她要時刻提醒自己前世淒慘的下場!
這一世,她要活的通透。
“夫人,賬房陳管家來了。”竹葉進來稟告。
顧雲染放下手中的筆,揉揉有些泛酸的手腕,嫁到陸家三年,整天忙著賺錢,替陸家謀劃,很少提筆寫字了。
都有些生疏了。
“讓他進來。”
顧雲染的話音剛落,一位穿著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他個子高大,瘦瘦的,顯得長衫寬大了很多,麵頰白皙,隻是廋得有些脫了相。
見到故人,顧雲染的眼眶有些酸澀。
“夫人。”
陳管家恭敬地給顧雲染行了一個禮,他將一摞賬本放在桌子上,然後退到了一旁,低著頭說:“這是這三年來您嫁進陸府所有的賬。”
顧雲染翻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嫁給陸青舟算是低嫁了,當初陸青舟家裏可謂是家徒四壁,三間茅草屋還漏雨,窗戶都是紙糊的,還有一間房塌了半邊牆,用幾根木頭頂著房頂,勉強可以住人。
連小偷都嫌棄。
爹爹擔心她嫁過來受苦把他一輩子的積蓄拿出來一半給她做了嫁妝,良田百畝,綢緞莊都有二十家,還有糧油鋪子,以及兩百株桑樹。
如今才過去三年,賬上的嫁妝所剩無幾。,綢緞莊和良田還有桑樹都被拿去抵押了。
隻剩下幾間不起眼的糧油鋪子。
幸好她這三年管理有方又賺了不少,不然一顆子都剩不了。
顧雲染頭痛的柔柔眉心,這一家人從鄉野來到城裏,別的本事沒學會,倒是學會大手大腳的花錢了。
這些可都是她爹爹的血汗錢啊!
陳管家看著顧雲染的臉色不太好,他小心翼翼地道歉:“夫人,是我沒有管好。”
“不怪你。”顧雲染擺擺手,“是我太縱容他們了。”
顧雲染剛嫁進陸家就很闊綽,說了銀子隨便花,她也跟陳管家打過招呼,隻要陸家人用錢隨取隨走,不用跟她打招呼。
“以後按月列給錢,老夫人一個月五十兩銀子,大房和二房各三十兩。”
“是。”
陳管家應了下來,隨即問道:“夫人還有事要吩咐嗎?”
他都不敢看顧雲染的臉。
“有,這二十家綢緞莊留盛京街裏最好的五家便行,其餘的賣了吧,還有這些良田,桑樹也一並處理了。”
“要越快越好。”
陳默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看向顧雲染,“夫人,這些都是您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