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裏,大慈樹王正給哼哼唧唧的納西妲搓泡泡浴。

“樹王姐姐,你今天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唔……”

趴在瓷白浴缸邊緣的納西妲下意識抖了抖耳朵,抖掉落在耳尖的白色泡沫,仰起小臉看向大慈樹王,好奇嘟囔道:

“我看沙漠深處也沒出問題呀……?”

揉搓草神腦袋的大慈樹王笑而不語,然後往草神腦袋上淋了一瓢水。

納西妲:???

“水溫如何?”大慈樹王問道。

“……”納西妲頓了頓,試探問道:“意外的,還挺合適?”

居然是疑問語氣的麼。

“嗬嗬。”

大慈樹王嘴角依然擎著笑意,她拿著一方柔軟幹毛巾,慢慢擦拭納西妲濕潤的頭發,她語氣輕輕的繼續問:

“小納西妲,你試過在人群裏默默的觀察一個人嗎?”

“當然啦。”

納西妲點頭,同時在腦海裏浮現出自己的眷屬,她懶懶的趴在浴缸邊緣,任由濕漉漉的發絲耷拉在肩膀上,一邊回憶一邊補充道:

“現在想起啊……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遇到的第一個人就對我抱有很大的善意,挺好的。”

“而且……”納西妲頓了頓,繼續回憶道:“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第一個說需要我的人呢。”

“雖然當初說的是交易,但交易不都是彼此互相需要的嗎。再說了,那時我也沒想到關係能發展到這種地步。”

更確切的說,納西妲認為當時自己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有談戀愛這種概念。

確定眷屬關係後,那時的她也隻是在默默觀察、模仿、學習……

看她的眷屬以學習的名義去智慧宮查世界曆史……

看眷屬站在淨善宮門前發呆、觀雲,或許他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往,欣賞須彌城的風景。

看眷屬穿著白色衣服、帶著她的綠色摩拉袋,去酒館遊蕩。

看著眷屬早上一個人離開淨善宮,中午一個人去教令院食堂蹭飯,晚上回來時就給她順手帶一些糕點。

那段時間,納西妲一直都待在淨善宮學習,從白天到晚上,從晚上再到白天。

她每天最開心的時間就是傍晚時,眷屬給她帶一些糕點回來,再給她說一些新奇的故事。

再後來,納西妲就開始喜歡被自己的眷屬舉起來。

因為,那樣她就可以越過灌木圍欄的遮擋,微笑著抬頭看晚霞,眼睛裏倒映著流光溢彩,那一刻覺得世界上的一切美好都與她環環相扣。

大慈樹王拍了拍納西妲的腦袋,然後把毛巾擱在她頭上,看著白白淨淨的小草神,她笑眯眯問道:

“好了,接下來還要我幫你穿衣服嗎?”

“啊……?”

回過神的納西妲,愣了片刻,推辭道:“我可以自己來的……樹王姐姐…”

……

須彌城下。

遲夜正被一群小孩子包圍著。

他絲毫不慌,從木桶裏舀起一瓢水,將其高舉,一邊走向幹涸的菜圃,一邊對小孩蠱惑道:

“我放生了這瓢水,它緊緊蘸撫大地,和那些晶瑩的石英沙融合在一起,感受濕熱,我們靈魂都將在斑斕的日光下升華……”

小孩們將信將疑的仰頭看著他。

“小吉祥草王保佑。”念叨著納西妲的尊號,遲夜一揮手把水撒向前方的苗圃。

“這樣做真的能得到小吉祥草王大人的保佑嗎?”某小孩問道。

“當然。”遲夜指了指灑水後,正以肉眼可見速度生長的菜苗,道:

“隻要放生完這九九八十一桶水,仁慈的神就會保佑你們的光輝未來,讓你們美夢成真。”

“真的嗎?!”群小孩雀躍歡呼道:“那我能許願明天就獲得神之眼嗎?!”

“當然。”

遲夜一手叉腰一手指天,豪氣放言道:

“放生完這108桶水,美夢必定成真!我對著小吉祥草王的神像發誓!”

“啊?怎麼又變成108桶了?”

“因為放生的數量越多,你們獲得的獎勵越豐厚!”

看著那一個個煩人的小孩開始爭先恐後的給苗圃澆水後,守在附近的傭兵不由的問道:

“大人,這樣真的好嗎?”

“當然好了,你看著他們別出意外就行了。說不定,他們中真的有人能在現實裏獲得神之眼呢。你要是想的話,也可以去試試。”

說著,遲夜擺擺手,告別撓頭不解的傭兵。

須彌城的小孩太活潑了,應該獎勵他們去教令院當做題家,一天兩套試卷才對。

繞著城外的河畔走一圈,回到碼頭附近的鬧市口。

差點忘了,之前還打算買點心回去。

頓住腳步,遲夜抬腳向上次光顧的糕點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