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為男子,卻性愛喜香,讀書觀字皆處於椒房之中,雖不塗脂傅粉,但猶常備容臭香囊伴身,即吾如廁,亦焚椒蘭,煙霧橫斜,旁人看來滑稽不堪。因此,吾身異香猶蓋女子也,時到人家中為客,所坐之席其香三日不絕。值吾喬遷,深居簡出,旁人亦不知吾,吾亦不知旁人。一日坐於門口小憩,鄰人見吾大驚,“久日異香不絕,以為此宅之中必居一天香女子也!”吾聞言笑道:“吾實為天香君子也!”由此,以天香君子自稱,亦格外生趣。
吾幼嗜學,得以遍觀群書,可惜文章灑性,不合時宜,久取功名不中,而又心高氣傲,常愛舞文弄墨,炫耀文采,因此好友常嘲笑道“君子可真君子也?”。而年少好遊俠,四方遊曆,尋師訪友,覽天下名勝,聽得許多奇聞軼事,其中印象尤深的便是一對將相浮生之事,而這些卻皆從書中無法考察,常言“書中皆錄王侯事,青史不載人間名”,而這波瀾壯闊的將相浮生,卻無史官記載,卻隻由好事者流傳至今。吾實感可惜,便將這將相往事記錄下來,作書成卷。雖觀將相浮生,亦可品芸芸眾生之相。作此《將相浮生》,亦成吾君子之名。
這曆史道不清年月,隻知道一位叫韓龍胤的亂世梟雄,割據一方,而後奮一世之烈,終平亂世,八方俯首,開創一太平盛世,建國取號為樂。
韓龍胤曾言道:“許卿謀天下,淩卿打天下,而朕統天下。”許淩二人皆是開國功臣,二人皆隨韓龍胤一同起兵,是其極好的心腹,可謂功蓋寰宇。
許清文不善征戰,而更好謀略先行,但能謀善算者極多,其尤為難得的是經世濟國之能,其戰時變法,穩定經濟,為韓龍胤掃滅諸國提供了極大的保障,其休養生息之計,使百姓很快擺脫了戰後餘波,過上了雞犬相聞的日子,又僅用五年時間,便使國庫豐盈。其官至丞相,更是當今太子之師。其與一民間女子張氏為結發夫妻,後因病而亡,許遂未再取。張氏曾為許清文孕有一子,取名行風。
許行風極為聰穎,又喜讀書,可謂天文地理無所不知,三教九流無所不曉,更是精通詩詞歌賦,十二歲之時,便隨手揮毫寫下《長樂賦》,皇帝極為喜歡,稱讚道“其才如海矣”,而《長樂賦》也成為天下文人爭相模仿的文章,其中的“立天地之中華兮,長樂而未央”更是家喻戶曉。
時有一高士名為曹遷,以評論天下之人聞名,其曾詩評許行風道“筆下一兩詩,人間過驚鴻。”
按理以其天資家境應早早入了仕途,但可惜其為人灑脫,恃才傲物,據說一次考試其題目為“心動”,許行風大筆一揮寫下三十九個動,那年考官是許家的學生李典,其為人公正,自家恩師也從未支持過這紈絝子弟,便當作瘋子胡謅之語處理了。
事後許行風也不氣惱,但在一次宴席上卻公開詭辯到“孟夫子四十不動心,而吾今三十九年年年心動,豈不為心動乎?由此可見,李典實乃短智之輩!”此後,再未參加過科舉考試。可歎出身於朱紫門楣至今二十卻一事無成。
許行風好友極多,幾乎都是些文人騷客,鮮有狐朋狗友,但其最要好的一位兄弟也是天字第一號紈絝,便是當今大將軍淩霄之子淩幹雨。二人時常聚在一起,雖說不幹什麼壞事,但也確實幹不出什麼好事。
一日二人上街,路過一庭院,聽得院內人聲鼎沸,嬉笑連連,淩幹雨駐足拉住許行風,示意其細細聽來,二人噤聲細聽,正好奇間,一聲尖利清透的“二拜高堂”驚得二人一顫,許行風咂嘴笑道“對了,裏麵正結婚呢,又與你我二人無關,何苦在此幹幹等著,賢弟莫不是要替那郎君入洞房?”。
淩幹雨平日除了舞槍弄棒,收集天下兵刃,別無他好,但而今年至十八,卻獨獨對女子有極大興趣,但其家規較嚴,往年鮮有接觸女子之際,甚至貼身仆從丫鬟都是一些心細能幹的男童,淩幹雨甚至為此時常歎道“枉活一十八載”。但而今其父卻忙於軍事,任由其隨意走動。
淩幹雨嘻嘻笑道:“許兄,可知道女子什麼時候最動人啊?”許行風無心回答這等混話,便草草說道“這我實在不知”,淩幹雨眼珠一轉,混賬道:“其實我也不知,但常聽人說這女子最美之時便是這結婚拜堂之時,但卻缺少一些風韻,那要到洞房花燭之時,便是天仙下凡,攝人心魄啊。”
淩幹雨話音剛落,便縱身爬上高牆,說道“我倒要看看這女子結婚之時竟真能與平日不同?”許行風實感無奈,但他也好奇到底能多漂亮,想來這也確不失為一件趣事,便跟著爬上高牆。二人蹲在牆上往下看去,院內賓朋滿座,從庭院裝潢看得出隻是一戶普通人家,但隻見那新娘身姿曼妙,舉止投足頻頻羞澀,顯得這小院倒風情起來,引得淩幹雨十分心焦,隻可惜蓋著紅蓋頭看不清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