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張碩一句話仿佛給我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你以為就你會這麼想？”張碩哼了一聲，“那晚從你家出來我就直接去找他了，他告訴我，給你指點純屬意外，那位老板是他的大客戶，他不希望看到他的客戶因你而受到損失，所以不得不提出和你終止合作的意見，這才間接讓你提早發現了你的問題。”
“那你沒問他，他又是怎麼料到顧然的公司會出事？”方雅貞背對著我們問道。
張碩默默搖了搖頭：“司無山以為人測算運勢謀生，他給我的回答特玄乎，我當然不信，但是我又無法直接反駁他，我總不能把他摁在地上讓他如實回答吧？”
方雅貞掩嘴輕笑，不屑的瞥了一眼張碩：“我以為你看誰不配合都會請他到你們局裏喝喝茶呢，用你的話怎麼說來著，死鴨子嘴硬，換個地方就老實了，對吧？”
張碩一下子憋了個大紅臉，但對我來說，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值得懷疑的人，猶如找到了一堆亂麻裏的繩頭，怎麼能輕易放過，於是我又問道：“那你呢，他和你說你要找的人就在我的案子裏，他是怎麼知道的，也是算到的嗎，這話你也信？”
“別把我的智商拉到和你一個檔次，我懷疑別人總得有證據不是，哪怕他直接告訴我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不能二話不說就把他抓起來啊，那得有證據！”張碩噴了我一臉的唾沫星子，他被方雅貞的調侃正搞的無地自容，自然把這股鬱悶勁兒發泄到了我身上。
“這還需要證據嗎，他肯定有問題啊，就算那個人不是他，那他也絕對知道這個人是誰，讓他說出來啊，這對你來說很難嗎？”我不甘示弱，直著脖頸朝張碩吼道。
或許是張碩沒想到我會突然和他這麼較勁，連方雅貞都向我側目而視，張碩直勾勾的盯著我看了半天，忽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以為我真的相信他那一套什麼狗屁鬼神的言論嗎，我也是身不由己，你應該清楚，這座城市魚龍混雜，普通人都已經活得很辛苦了，更別說那些風口浪尖的大人物，他們不惜一切的想要擊垮對手，整日活在陰謀和算計中，搞的圈子裏烏煙瘴氣，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而司無山卻能遊刃有餘，你想想，沒有點手段他能在這些人中間混的風生水起？”
我恍然大悟，司無山黑白通吃，想要拉攏他的人恐怕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張碩要調查他必然會受到巨大的阻撓。
“對我來說，這的確很難，但我依然願意為此賭上自己的一切，但可惜的是，就算我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查到他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他實在是太幹淨了，除了他對我說的那句話，我幾乎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丁點的嫌疑。”
張碩頓了頓，神色一下子黯然了不少：“就在我打算孤注一擲的時候，這老嘎嘣的居然一聲不吭的離開了，他的徒弟告訴我，他好像受到了什麼人的威脅。”
“有人威脅他？”我有些不敢相信。
“你也無法相信吧，居然有人能威脅到他，他就這麼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張碩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他料到我還會去找他，他讓徒弟帶話給我，讓我萬事皆小心。”
我不得不去想，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讓司無山都會躲得遠遠的，我猜測，要麼就是愛玲的背景是我無法想象的，連司無山都忌憚，要麼就是愛玲牽扯到了什麼事件中去，而我隻是這個事件的冰山一角！
越想越想不通，還是那句話，我到底何德何能？
這個司無山不僅沒有給到我們任何解密的作用，反而加重了我們的疑慮，原來張碩早就注意到了這些疑點，他一直不說是害怕我們過於擔心，反而亂了方寸。難怪自從接了我的案子以後，張碩看起來越發疲憊不已，難怪我提出在家裏安裝監控設備時，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原來他的壓力並不比我小。
天已經亮了許久，可能是朝霞的緣故，晨光依舊紅的刺眼，使得眼前的世界籠罩在一片血色之中，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美，這個鏡頭雖然隻持續了一小會兒，但卻在我的心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記不得我已經多久沒有看過日出了，也許每天的清晨都是這個樣子，隻是我從不願意抬頭去留意罷了。
我們的討論就此告一段落，張碩去局裏報到去了，臨走前他邀請方雅貞也留下來，因為戒指的出現，她很可能也已經被牽扯了進來，方雅貞說她會考慮的，然後也走了，現在家裏隻剩下了我和李曼依，在我們討論的時候，李曼依就縮在沙發上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