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斷山內,一條蜿蜒崎嶇的小道上。路邊的火草很高,火草已經蓋過了鍾覡的身子,但坑坑窪窪的小路上沒有長草,幹淨的像磨平的沙麵,像是有人定期清理這山中的這條不知名的小道一樣。
山靈帶著風吹過火草發出颯颯的聲響,月靈在華光下跳動著。一陣微風拂過,瑩瑩的微火如同雨後春筍一樣,鋪滿了四野。
至於山中之靈到底存不存在,陳覡不知道,大山的人們也說不清,但他卻是這百斷山脈所有生靈所共同認同的存在。
這裏的人們,乃至是山野精怪,無不相信著山靈會聽到他們的聲音,會給他們帶來祝福,巍峨的百裏大山遠離了城市,就離著鎮子都有著不小的距離。
遠離人跡,反倒使這百斷深處成為了為數不多的一方淨土。
穿過這條小道,陳覡看著前方連著大路的出口,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握緊了手裏符紙,淡紅色的符咒流露著異樣的光芒,甚至連上麵的紋路都還未完全風幹。
他小心翼翼的走在這條大路上,除了大路兩邊一直看不到盡頭的墳墓,似乎就沒有什麼,很是稀鬆平常。
陳覡湊近一望,路的旁邊緊挨著的是一座座墳,有些個墳已經裂開了,能看得見那漏出一角的棺材,一眼看過去,全是歪七扭八地墳。
這路連著前方一座青色的山峰,整整有著二裏遠,故又被稱作二裏墳山路。
陳覡擦了把額頭的汗水,又拿起背包裏的水杯,猛地灌了兩口。“呼~,遠方連著青山,四周墳路不斷,路長約莫兩裏,這回應該是找對了。”
地方是找對了,但這路麵太平靜了,平靜到像是從來沒有生靈願意來到這裏,哪怕是鳥叫聲在這裏好像都是奢侈的事情。
像是山靈告誡過大山的生靈一樣,這連著文峰觀後山的二裏墳山路埋著些不能漏光的可怕東西一樣。
越是深入這條路的深處,四周的嘈雜聲就越發刺耳,這嘈雜從四麵八方傳入陳覡耳中,像是密語的汪洋感覺到身旁傳來陣陣寒意,朦朧的月光下,隻照亮了三米之內的距離,更外一些,甚至更遠方則是濃鬱到如同黑幕一樣的漆黑。
這些籠罩而來的黑暗,像是一隻隻詭異的眼睛,一直注視著闖入這條路的所有人。
“誰!”瞬間,陳覡渾身緊繃,絲毫不敢大意,警惕的掃視著周圍。
隻見,不知何時,路邊的兩旁開始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虛影,猙獰的口器,哪怕在黑暗裏也閃爍著吃人的寒芒。
陳覡立馬看向四處,然後發現前方有著一塊豎著的巨大的青色石頭,石頭在夜光下除了流露的青色,就和普通的頑石一般無二,可偏偏這最不起眼的一塊巨石周圍,竟是出奇的幹淨,就連銀色的霜華也能飄進巨石附近。
就陳覡望向四周的功夫,那黑色的洶湧浪潮已經蔓延到了隻離陳覡數米之遠。陳覡心中的不安越發越濃,忍不住開口說道:“該死,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但這如同黑漆一樣的詭異生物們沒有理會陳覡,它們張開鋒利的巨口朝著陳覡撕咬過去。
瞬間,四周的嘈雜聲忽然越發高漲,潮水一般的黑色浪潮淹沒了陳覡的身體。好像這些身處黑暗中的詭異生物此前一直在偷窺著,到了最後,一發撲了上來。
隻是一息的時間,那黑色的詭異生物就爬滿了陳覡全身,陳覡激動的掙紮著,但不管他怎麼掙紮,這些黑色的詭異生物就是如同跗骨之蛆一樣的驅之不散,不管陳覡如何的拍打仍舊沒有一絲的減少。
陳覡艱難的向著那一處巨石走去。黑色的蠕動生物像是細繩一樣將陳覡全身纏住,一步步的切割著陳覡全身,像是要將其身體各處切割成一塊塊血淋淋肉塊。
陳覡麵色驚恐,激動的掙紮著,似乎想要訴說什麼,但蠕動的黑色觸手將嘴巴封住,發不出任何一絲的聲音。
“嗚嗚嗚。”麵對這恐怖的一幕,陳覡雙腿止不住的打顫,充血的雙眼瞪的死大,四周黑暗開始一點點的將陳覡吞沒。
但是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覡感覺那股窒息的感覺漸漸消散。陳覡拖著已經可以看見森森白骨的手臂,一點點的朝著巨石爬去。
他靠在巨石下麵,厚重的喘氣聲拍打在地麵上。但在他沒看到的身後黑暗中,一雙極其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視著他,那些蠕動的詭異觸手如同小貓一樣的溫順的待在她的腳下。
少女溫柔的撫摸著腳下的詭異觸手,十分有趣的觀望著陳覡。“按理說,進入二裏墳山路應該也是幾年後,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都提前了。還真是古怪呢,你說是吧,小葵。”
少女腳下的蠕動生物蹭了蹭她的褲腳,帶著她消散在了這彌漫著詭異氣息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