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沒有多說什麼,靜靜地等待著點名,然後去河邊碼頭卸貨。對於這世道大家心裏都是十分清楚,比起那些住在內河城的老爺們,他們這種處在這離亂古城最底層的勞苦卸貨力夫,莫說不好,隻要有口吃的,沒有那天莫名其妙的被害死就算不錯了。
“三郎,咱們走吧,今天活計多,咱們也能多領些工錢。”
“哦,......那感情好,多領些錢咱們就能多買些穀粑吃,我晚上就不會餓醒了。”
陳覡陰著臉,點完名就帶著河三郎轉身朝著碼頭的卸貨點走去了,雖然陳覡來這離亂古城隻有三個月,他越發清晰的能感覺到要在這個吃人的世界活下來很難。
那些有錢有權,自身硬實力有高深的人他不知道,但是那些隻有三境不到的力夫,教書先生,又或者守著一畝兩地過活的田民很難。
到了碼頭,陳覡和河三郎排著隊搬著停在河口碼頭上的麻袋,“陳家小娃子,這躺在給你多加兩袋貨,你看成不。”先前在堂口拿著實名冊的那個男人看著陳覡,然後說道。
陳覡估摸著後背上有著四百斤重的兩個袋子,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莫先生,那麻煩你了,這一趟再給我多加兩筆。”
莫先生先是叫人給陳覡又加了兩袋子貨,給陳覡的筆下多添了兩杠以後這才緩緩說道:“你快去吧,你身上快八百斤的貨可不輕鬆,慢點。”
陳覡嚶哼了一聲,沒有答話,他嚐試著的走出了一步,起初步伐還有些踉蹌,到後麵就走的穩穩當當了。
一整個上午,上百個卸貨力夫馬不停碲的給那些內河城的老爺們搬著這大船上的貨物,等到下午兩三點這才搬完。
陳覡掂了掂比平時要重上兩倍多的工錢,有些苦悶的搖了搖頭,做著最累的力氣事,可到頭來拿到手裏的工錢比不上內河城裏的一個在街邊賣著糖葫蘆的商販。
“呼,三郎,咱們走吧,今天該回去了。”河三郎躺在地上擦汗,聽見陳覡喊著回去了,趕忙爬起身子跟了上去,跟著陳覡到了離亂古城以後,他一天裏最期待的就是兩件事,一是早上和下午的兩頓飯,二就是做完工回去等著開飯了。
回去的路上,到處都是靠著牆角坐著的瘦弱婦孺,又或者是乞丐,將手裏買來的穀粑遞給河三郎,“三郎,拿好了,你這手裏的穀粑可就是咱們今天的晚飯了,要是被路上那些手腳不幹淨的人摸走了,咱們今天可就隻能餓肚子了。”
河三郎握緊懷裏的穀粑,認真的點了點頭。
帶著河三郎,陳覡走進了一處狹隘又髒亂的泥土路小巷子裏,在過幾處空無一人的房屋,最後看著巷子最裏麵的那處屋子,陳覡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莫先生,今天我來的不算是太晚吧。”陳覡躬身對著講義台上的莫先生作揖問道。
見道陳覡和河三郎的到來,莫先生有些高興的擺了擺手,“不晚,算早的了。”
陳覡從河三郎懷裏拿了三個穀粑,用事先就準備好的柳扇葉包好遞給莫先生,“莫先生,這是今日的旁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