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船門的徹底關閉,這座雄偉的水中巨船開始啟動。
“拋錨!”站在甲板上的號夫手怒吼道。
船上的閣樓裏,陳覡看了眼寬闊的河麵,陡然間,重達不知道多少萬斤的船錨破出水麵,一張一張如同展翅大鵬的風帆也揚了起來,被大風吹得作響。
陳覡內心一悸,竟發現那一張張風帆上,都畫著一幅幅頭大腳小的,穿著麒麟飛服的小鬼,很是詭異。
“看什麼看,小子,這是幽都鬼君的臨摹避煞神符,這可是四品境的儒生所臨摹的一絲神意。”
先前那在船上檢驗身份的白袍老人站在甲板上對著陳覡嗬斥道。
“避煞神符?讀書人的四品境是儒生?”
陳覡很是好奇,這是他所不知道的,倒也沒多嘴,他站在窗前,將窗戶關上。
“陳哥,你不知道書生的四品境嗎?”
“徐兄,我是流民。”陳覡有些頭疼,再次對著徐二解釋了一道。
徐二燦笑,“我這不是忘了嗎?主要是陳兄的氣質,實在是看不出來像是流民。”
坐在木船的樓閣裏,陳覡也總算也是了解到,這艘木船是離亂古城和白家共同掌管的破海艦,已經在山陰縣這條通往那處小型的福源寶地,來往不知多少千年了。
而之前嗬斥陳覡的那個白袍老人,就是這艘船的船長,據說還是文院的四品境儒生,先前那風帆上的幽都鬼君的避煞神符,就是這位老人畫的。
躺在房間的床鋪上,陳覡隨後坐了起來。
路途乏味,陳覡一邊修煉著金剛經,一邊聽著隔壁傳來的陣陣私語。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咱們離亂境內又要來一位大人物。”
另一男聲帶著些好奇,問道:“哪一位?跟中山軍的那位統帥比起來如何?”
聽見這人的議論,那人又壓低了些聲音,說道:“聽說這次來的是幽都侯。”
“幽都侯的封爵地不是在大啟朝的南嶺水都嗎?怎麼會來我們北邊的離亂古城。”
“害......這哪可能是我們這些人能知道的了,不過我估計啊,近些年可能是有大事要發生了,不然朝廷也不可能讓幽都侯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吧。”
隔壁那人歎了口氣,也是附和道:“也是,那些大人物的事情,哪是我們這些人應該知道的,不過幽都侯好像是出身名家的?”
“名家?”
瞬間,陳覡的注意力就被隔壁的聲音吸引過去了。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名家式微,幽都侯早年就是為了複興名家才入了朝,不過啊......我聽說幽都侯本來是打算走舉薦文官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投了軍......”
聽到這,陳覡對隔壁兩人後來的談話也沒了興趣,不過也得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消息。
幽都侯要來離亂古城,並且來的目的不明。
夜晚,陳覡一個人離開房間,來到了一個走道。
走道中,環境陰暗,隻有著幾個微弱的流離燈照亮,昏暗的走道上,還有著其他的船客休息。
不過和一層的甲板比起來,閣樓上的人少了很多。
夜晚的水域裏,減少明亮的光源能夠避免許多的麻煩。
黑夜中,一艘龐大的木船航行在河麵上,逆著水流而上,駛向這處河流發源的山川。
颯颯!!
突然間,陳覡聽著身後傳出的裙擺摩擦在木板上的動靜聲。
“姑娘?有事嗎?”
昏暗的琉璃燈下,一雙烏黑剔透的眼眸,正在注視著自己。
走道上,一個穿著雲霞衣裙的妙齡少女,正好奇地盯著自己,她一步步從琉璃燈幾乎照亮不到的黑暗中走出。
“你叫陳覡是吧?聽我母親說,你是我便宜小師叔的朋友?”
話音落下,陳覡終於看清了來人女子的模樣,這是昨天撞倒的那位槍法和騎術了得的姑娘。
“白姑娘,我的確叫陳覡。”
白文鴦淡淡點了點頭,“叫我白文鴦吧,你是我師叔的朋友,一直叫白姑娘也不像話...雖然我對你印象不是特別好。”
白文鴦掃視了陳覡幾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明天就要進入那處福源寶地了,你和小師叔是跟著我們一路,還是你們自己去。”
陳覡麵容有些僵硬,說道:“明天看徐兄的安排吧,我做不了決定。”
白文鴦點頭,提醒道:“明天多注意些,離亂城裏的那些人心很黑,福源寶地裏麵,生死各論,不用在乎對方什麼身份,你們兩個,自己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