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小字以行楷寫就,完全看不出刀刻斧鑿的痕跡,就好像已經與這個小葫蘆融為了一體,其中的神韻,更是無比的肆意瀟灑。
洛行仔細摩挲著上麵的字跡。
就連那些曾被請到鎮北侯府教書的當世大儒都寫不出這樣肆意瀟灑的字體,他們的字條條框框太多,他不喜歡;反倒是這一行小字,雖然隻有區區十五個字,但是他很喜歡。
他將油紙傘收起,放在一旁,朝著兜雲庭作揖,“多謝先生。”
與先前不同,這一次他是發自肺腑地喊出了這一聲先生。
……
漁樵山。
白衣少年指著無比熱鬧的漁樵山,問道:“先生,要去看看嗎?”
老頭搖頭笑道:“不過就是一群小輩們打打鬧鬧,麼的意思。”
老頭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去看看吧。”
白衣少年欣喜道:“多謝先生。”
老頭微笑道:“早些回來。”
“知道了,先生。”白衣少年在臨行前,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慮,“先生,你的傘就這樣放在那裏,就不怕被別人拿走了嗎?”
老頭想了想,說了一句蓋棺定論的言論,“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話音剛落,老頭抬起腳,下一秒便出現在了百裏之外。
老頭不知為何突然笑了起來,輕輕地應了一聲。
“嗯。”
……
白露酒肆。
顧重光趴在桌子上,酒碗在他的手中轉轉停停,轉轉停停。
“怎麼還不來?該不會是真的被抓走了吧。”顧重光歪著頭,枕在臂彎,目光看向店外,自言自語著。
他在白露酒肆已經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了,至於追他的那九個黑衫小廝無一例外的都被他打昏丟在了路邊,在此期間,他甚至還抽空將謝依依送出了城。
他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果然還得靠我!”
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裘衣男子幽幽地說了一句,“一張桌子八十兩。”
顧重光聞言,剛提起來的氣勢,瞬間就萎靡了下去,訕訕一笑。
“顧重光!人呢?該不會是被抓了吧?”洛行嚷嚷著走進了白露酒肆。
“我會被抓?笑話,我都在這裏等了你足足有一個時辰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都準備去救你了。”顧重光不服氣地說道。
說著說著,他的目光就被洛行夾在腋下的油紙傘所吸引,準確來說是那個別在傘柄處的小葫蘆。
他快步走上前去,嚇得洛行後退了幾步。
“你,你,你想幹什麼?”
顧重光也不理會,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個小葫蘆,咽了一口口水,在確定這個葫蘆是什麼東西之後,這才收回了目光,但是眼角的餘光還是會時不時地瞥向那裏,“你這葫……不對,你這雨傘從哪裏來的?”
洛行拿出雨傘,在顧重光的眼前晃了晃,“你說這個啊,是一個老頭落下的,我準備等下次再遇到他的時候就還給他。”
顧重光一拍腦門,道:“你說他啊,那個人我認識,是我師叔郭肆道,你直接把傘給我就行,我替你還了,唉,我這個師叔啊,總是落三落四的,我太師傅都快煩死了。”
洛行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畢竟是我撿到的,還是由我親自交到你師叔手上吧,當然你也可以讓他來鎮北城,我保證完好無損的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