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失禮,請陛下恕罪。”
江蘺驚訝過後,立即行禮認錯,這次行的是跪拜大禮。
但是一雙手,攙扶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甚至讓她坐在了小榻上。
“你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父皇明鑒,兒臣剛剛隻是在和阿蘺玩鬧,不想她誤會了兒臣,還請父皇恕罪。”
皇帝眸色漸深,想起剛才江蘺那決然那撞頭場麵,那麼不屈服,可見江蘺心裏真的不喜歡他這個這個兒子,此前說的那些青燈古佛的話,也不是故意作假。
“玩鬧?朕剛才可都看到了,你以權勢壓人逼迫沙彌帶路是罪一,強闖女眷房間是罪二,逼迫女子欲行不軌之事是罪三,事後不知悔改反用玩笑二字來掩蓋罪行是罪四!
如今還想求賜婚?顧北庭,你好大的臉麵,朕是不是還得供著你誇你啊!”
顧北庭頭更低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臣不敢,兒臣隻是、隻是心悅阿蘺,一時激動,才、才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但是兒臣本身是沒有壞心思的啊。”
顧玦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個兒子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不一樣。
“今日之事不許外傳,朕罰你閉門思過七日,你可服?”
七日後,正是百花宴。
也是他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了,皇帝這樣想。
顧北庭尚不知道皇帝的心思,聽到如此輕的懲罰,自然是沒什麼不願意的。
娶阿蘺的事情不能太急,自己今日太衝動了。
“兒臣定會好好思過。”
“滾吧。”
雙全把人帶了出去,當看到顧北庭一步三回頭,眼神落在江蘺的身上時候,自己則跨一步,用身子擋住了顧北庭的視線。
陛下護著的人,也就是他雙全護著的人,至於六皇子嗬嗬。
等人走之後,雙全貼心地守在門外不遠處等待傳喚,將屋裏一方天地留給皇帝和江蘺獨處。
發生這樣的事,一時間沒人開口說話。
小姑娘低著頭垂著眼,緊張無措。
顧北庭想了想,畢竟是初見天子,緊張是應當的。
他開口語氣舒緩,“你別害怕,朕是皇帝,你若有委屈盡管說,朕一定會為你做主。”
江蘺抿唇,又搖了搖頭,“臣女沒有什麼委屈。”
“你不是今日早上還想著要青燈古佛嗎?怎麼會沒有委屈?”
“臣女、臣女……”江蘺結結巴巴,愣是想不出來怎麼圓話。
“朕問你,你對老五和老六可有那份心思?”
江蘺輕輕搖頭。
皇帝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那你想要嫁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臣女若是說實話,陛下會怪罪臣女的。”
顧玦一愣,他倒還真的想知道江蘺的意中人是什麼樣子?
“朕恕你無罪。你大可以放心地說。”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少女低著頭,說出自己的心願,但隨即苦澀一笑,“可惜大抵是不可能了。我這一生最好的歸宿就是遠離紅塵吧。”
顧玦眼神裏湧動著異樣的情緒,克製住想要抬起她下巴的衝動,心裏一股強烈的聲音說:讓她入宮!
“朕見你,如見故人。你若是有需要朕幫你的地方,拿著這塊玉佩去找十裏香掌櫃,他會幫你。”
少女看著眼前成色極好的雕紋玉佩,麵上閃過一絲掙紮,“陛下的玉佩,臣女拿著,怕是不合禮製。”
“老六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是我這個當父親的沒教育好他,你若是不收,朕心裏有愧。”
少女咬牙一狠心,徑直跪了下來。
顧玦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江蘺若還是要拒絕,可就是不識好歹了。
好不容易想要幫一個女子,卻被這樣拒絕,他不由得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陛下的玉佩,臣女不敢收,今日本就是得陛下所救,臣女已經萬分感激——”
顧玦攥緊玉佩,眉頭皺起。
“——臣女鬥膽,有一個忙,請陛下幫忙,就當是臣女用過了這玉佩。”
江蘺叩頭,她就是要以退為進,讓皇帝對她的印象加深。
這位皇帝,自從登基以來勤勉政事,愛民如子,是百姓口中的聖明君主。
但是想要拿捏一個人的心,就需得用點手段。
顧玦心情似乎好點了,嘴角微微勾起,倒是收回了自己的玉佩,“你說。”
“臣女求陛下,若是再有人尋陛下賜婚,請陛下不要答應。”
顧玦的衣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可會下棋?”
“略懂一二。”
“贏了朕,朕就答應你。”
小半個時辰後,江蘺看著眼前棋盤,落下最後一顆黑子,隨即被顧玦的白子包圍起來,全部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