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可替代(1 / 2)

暴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天際發白,一絲光亮從窗戶射進房間,正好落在簡諾的臉上。她閉著眼晴躺了好半天,才費力地睜開,感覺呼吸很不順暢,喉嚨更是火辣辣的疼。

“不會是感冒了吧。”掀開被子下床,開口時帶了濃重的鼻音。

推開窗戶,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讓人心曠神怡。捧著杯熱水,簡諾披著厚厚的外套倚靠在窗邊。雨後的宜城,像睡熟的嬰兒,散發著無盡的韻味和飽滿的精神。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設好的手機鬧鈴響了,簡諾才不慌不忙地換衣服,出門前目光不經意瞥向玻璃書櫃,她頓住身形,伸手取出裏麵最鍾愛的藍色沙漏,在手裏輕輕地撫摸著,內心湧起濃濃的傷感。

都說沙漏代表著愛情和幸福,簡諾已經不確定這裏麵的沙子流逝的會不會是曾經美好的回憶,而她等待的重逢到底是開始,還是結束?!

良久,將沙漏小心地放回原位,她走出房間,落了鎖,行步上班。

昨天淋的那場雨果然出現了嚴重的後果,早會時簡諾就開始咳嗽,才走到私人辦公室門口她已經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橫流,駱羿恒適時遞上紙巾,她接過來,鼻音濃重地說:“還以為你去見委托人不過來了呢。”剛剛早會沒有看到他,簡諾以為他不會過來事務所的。

盡管已竭力隱藏,然而眼眸深處還是泄露了絲縷情緒,駱羿恒靜靜看著她,她沒有開口問他任何關於郜馳的事,包括葉優裏提到的雜誌報道,他更不會提昨天那場巧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他隻是淡淡笑了笑,輕輕碰了下她的頭發,解釋說:“路上賭車,遲到了。”話語間已伸手推開她辦公室的門。

進來後他取過桌上的杯子為她倒了水,將藥遞到她手上:“有沒有發燒?”用手背貼了下她的額頭,“沒燒就好。先把藥吃了。”昨天淋得那麼徹底,他已經料到她會不舒服。

駱羿恒背對著窗子站立,陽光從他頭頂後方照過來,在他的眼晴和下頜處投射出淡淡的陰影,額際的發絲或許因走得急被風吹得微有些淩亂,讓她覺得,此時此刻的他仿佛有難言的失魂落魄。簡諾心裏一陣難受,接過藥,就著水,仰起頭一口吞了下去。

似是沒有看到她眼角一閃而逝的光,駱羿恒神情自然地將話題轉移到工作上:“單蜀溪的案子再次開庭要十天以後,這段時間除了必要的工作需要處理不會有很急的事,要是不舒服就早點回去休息。”

簡諾點頭,唇邊漸漸噙起一絲微笑,含而不露,讓人覺得寧靜、美好,她說:“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遺囑是在單老先生不情願的情況下立的,我想約單蜀溪見個麵,再仔細了解一下他父親過世前有什麼異樣的表現,畢竟要是能猜出幾分單蜀柔用了什麼方法讓單老先生被迫留下那份遺囑,對整個案子會更有幫助。”

當案子判決後,以單蜀溪對單蜀柔所作所為的憤怒程度極有可以再次將妹妹告上法庭,她掌握更多的情況才能給出合理的建議和意見。

“這個是必要的。”駱羿恒讚同,想了想又說:“單蜀柔的律師肯定會提點她,相信她已經知道以現在的情況能勝訴的機會微乎其微,以我判斷,她很有可能主動約他哥哥見麵。”

談到工作,簡諾頓時有了精神,眼底閃過一線自信的光亮,她說:“不知道單蜀溪會不會顧念兄妹之情同意庭下和解。我總覺得他那個人看似什麼都不在乎,實際上心思很重。”

“人心難測。他們兄妹本來就沒有半分感情,現在鬧成這樣,單蜀溪應該不會善了,這個案子有得耗了。”想到約了當事人見麵,駱羿恒抬步往門口走邊說:“不舒服別硬挺,有事就找我。”

“師兄?”在他的手觸及門球的時候,被簡諾叫住。

他沒有回頭,背對著她,然後聽見她說:“謝謝你!”

薄唇勾起一抹自嘲地笑,出門的瞬間他想,如果是他,自然是不必謝的,說到底,自己從來都是個外人。

簡諾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荒涼一片,目光落在桌子上擺著的感冒藥,想起那個人在她生病時來到她宿舍的情景,胸口翻湧著破敗不堪的疼。

“你能活這麼大,真不容易。”掐掐她微紅的小臉,郜馳冷著臉輕責:“都說了讓你晨跑過後不要急著脫衣服,從來不聽。總算折騰感冒了,很舒服是不是?”扶起她靠在床頭,把手中的藥直接送到她唇邊,隨即遞上水。動作一氣嗬成,熟練而自然。

低頭喝水的瞬間,他看見她唇邊揚起暖暖的笑,揉揉她蓬鬆的頭發,語氣不自覺放柔了些:“總是這麼沒心沒肺,就知道傻笑。”外人麵前冷硬的他,在簡諾麵前總是保留著一份難得的柔軟和溫和。

寵溺的語氣令她唇邊的笑痕加深,輕輕地伏在他胸前,很害羞很乖巧地叫他:“郜馳。”

他微蹙著眉頭嗯了一聲,然後緩和又堅定地伸出手臂摟住她的細肩。

沒有人說話,世界一片寂靜,空氣中流動著幸福的氣息。

每每生病,這一幕都會不請自來地浮現在腦海裏,她孩子般窩在他懷裏,鼻端圍繞著他特有的男性氣息,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駱羿恒再好,似乎也蓋不住她心裏存活的那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