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幾近無眠。
終於沈語尋迷迷糊糊睡著,腦海裏散落的碎片拚湊出一段陌生的記憶。
十年間,她和馬嘉祺相遇、相識、相愛,如走馬觀花般瞬息度過。
我要死了?
沈語尋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才意識到這是夢,差點就沉浸在回憶裏了。
很快醒來,卻發現天還沒亮。
馬嘉祺一如往常地從背後摟著她,腦袋埋在她的肩後,正睡得很熟。
沈語尋因為剛剛的夢,睡意了無,盯著沒拉緊的窗簾縫發呆。
窗戶開了一半,有風吹動窗簾。
外麵已經朦朦亮了,沈語尋想要偏頭看看馬嘉祺,可他的手臂壓得太緊,讓她轉不過身。
感受到她的動靜,馬嘉祺撒嬌似得哼了一聲:“嗯~”擔心弄醒他,沈語尋無奈一笑,收回想要偷看的心思,乖乖閉上了眼睛。
腦海裏卻出奇地亂。
自從穿越以來,她一直覺得馬嘉祺總像是透過她看另一個人,他的眼神炙熱,又毫不躲閃,她像是被吸進漩渦中無法自拔,從未懷疑過什麼替身文學。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那個人是原本的沈語尋,陪伴他很久的沈語尋。
是她,又不算是她。
雖然不是她的錯,但她確實霸占了沈語尋的身體,馬嘉祺會恨她嗎?
但她現在有了十年的記憶,其實和原本的沈語尋沒什麼區別了吧?
麵對這個她不想麵對的問題,與其得到一個她不想麵對的答案,她選擇不麵對。
忽略問題的同時,她想起自己去青島買來準備隨便寫寫的文創筆記本。
雖然大腦還迷迷糊糊的,但她還是在想,這真是一個好的小說素材啊……等我起床一定要記下來……
作為一個寫小說的業餘愛好者,這個習慣她已經保持好幾年了。
明明記起了十年間的一切,她卻感覺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想起來。
沈語尋沉沉睡去,無夢。
如果她是清醒的,此刻她一定會感到惶恐,因為她從來沒寫過小說,小時候的她甚至不喜歡寫語文作文,也從來沒展現過優秀的文筆。
那她為什麼會開始寫作?
記憶裏,出現了很多筆記本,但是上麵寫了些什麼,她並不清楚,大抵都是一些小說素材吧。
她為什麼會下意識想要記錄?明明這些記憶對她來說還很陌生,不是身體比靈魂更快適應了記憶,更像是身體一直記得。
醒來時身邊的床單已經涼了,不知道是不是多了十年記憶的原因,沈語尋醒來後的舉動都和那段記憶裏一樣。
她掀開被子,腳垂下床的方向正好對上馬嘉祺整理好的拖鞋。
她走進洗手間,一切行為都很像馬嘉祺,曾經的影子幾乎不存在。
與其說她像馬嘉祺,不如說他們一起生活了很久,習慣變得越來越像。
沈語尋的內心忽然有種異樣的割裂感,她仿佛身處玻璃罩中,隻能遠遠地看著真正的沈語尋,無法掌握身體的主導權。
這種感覺就像雙重人格切換,強勢人格上線,弱勢人格隻能看著,控製不了身體,哪怕一根手指。
或許是小說看多了,沈語尋還是堅定地認為她穿越了,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而現在,沉睡的靈魂蘇醒,從十年前穿越來的靈魂瀕臨破碎。
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未來挺好的,但她一定要回去的,要不然十年前的沈語尋會到不了未來。
離開前再看看他吧。
馬嘉祺似乎沒看出來她的變化,對她的態度一點都沒變,但沈語尋沒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