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和她的事,恕我無可奉告。”
趙疏言辭平淡,但不容反駁。
蘇瑾倒是想,若趙疏真的輕易就對他們和盤托出,那她才應該為王芸不值。
蘇瑾道:“王三姑娘身邊那個丫鬟,公子可還記得?”
“你是說阿環?”
蘇瑾緩緩搖頭,“她現在叫阿琴。”
這是蘇瑾從王家的下人口中打聽到的,阿琴原名叫阿環,是在前一段時間才被王芸改名叫阿琴,當時王中仁夫婦對此頗有微詞,但王芸堅持要改,還發生了很大的爭執。
也正是自那以後,王芸有了厭食催吐的症狀。
這些趙疏並不知道,因此他難掩驚訝,一時說不出話來。
楚雲琛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他沒想到王芸的舉動竟然......瘋狂至此。
趙疏平靜下來才不可思議地道:“我,我竟不知她待我這般情深......”
“為何這樣說?”
趙疏此刻已經有些分心,因此不再像最初那般謹慎,他看向窗外的雲,緩緩道:“當日我被逐出王家,無法履行我與她的承諾,我本以為......她會恨我。”
蘇瑾淡聲道:“也許是恨的,但愛也好,恨也罷,皆是出自於在意,若她當真對你不聞不問,那才叫放下。”
就如衛冉在燕國時,她恨衛冉恨得牙癢癢,但現在再看見衛冉,蘇瑾的心裏再也沒有什麼波瀾了。
不是因為蘇瑾心胸寬廣,而是衛冉太微不足道了,不足以讓她費心去恨。
趙疏的神色有些動容,“我與阿芸,本是情投意合,但王大人並不看好我,正所謂門當戶對,阿芸本就該嫁給肅國公世子那樣的人,是我高攀不起。”
蘇瑾微抬起頭,“肅國公府若是知道有你們這一樁事,絕不會答應這件親事。”
趙疏苦笑,“姑娘,達官貴人的婚事哪能由著自己的心意來?即使不是阿芸,也會是別的貴女,何況阿芸性格溫和,聰慧過人。”
“可她已有心上人,”楚雲琛淡淡道,“若肅國公世子在已有心上人的情況下與王芸定親,這對王芸是否公平?”
“當然不可以!”趙疏一急,然後才反應過來楚雲琛的意思,又重新收斂了氣焰。
蘇瑾看著趙疏,“你看,人總是會偏向於自己親近之人,除非身處時局之外,否則永遠也看不真切。”
趙疏想反駁,卻找不到什麼話,因為事實就是蘇瑾說的那樣,人心是偏的,與王芸結親的人是誰並不重要,對於王中仁來說,隻需要是個世家子弟,身份高貴就足夠,而對於趙疏來說,隻要品行端正,能對王芸好就足矣。
林碩隻是剛好成為他們的目標。
蘇瑾為這樣荒唐的成親態度感到悲哀,一場親事,三個人都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剛才說,你無法履行承諾,你對王芸許諾了什麼?”
蘇瑾忽然問道。
事已至此趙疏也無需隱瞞,“我向阿芸許諾,一定會向王大人求娶她,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
蘇瑾麵露複雜,“明知自己做不到,為何要給出承諾?”
且不說趙疏哪來的底氣說這話 就算是有,也應該等這些落到實處再做承諾,蘇瑾終於明白王芸為何會有心結了,若是她被人失信至此,恐怕也得氣個半死。
趙疏為自己辯解道:“那時的我沒有想到王大人會是這等趨炎附勢之人,更不會想到阿芸無法與家中做反抗。”
最主要的是,還沒等他開始攢錢,王家就把他掃地出門了,他又恢複到一貧如洗的狀態,更不敢在王家人麵前出現了。
楚雲琛聞言冷笑道:“你既然與王芸情投意合,就應該知道她在王家的日子並不似看起來那般自在,她如何能如你所說與家中抗衡?更何況你身為男子,怎敢一事無成就貿然做下承諾?你若是有女兒,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嫁予一個隻會紙上談兵的琴師嗎?”
這話不可謂不傷人,趙疏被楚雲琛說得麵色慘白,嘴唇顫抖著卻不知如何反駁,蘇瑾胸中的濁氣總算是被楚雲琛的話帶著疏解出來,知道了前因後果他們也不必再留,確認趙疏隻是一時氣血上湧,沒什麼大事後,二人便向他告辭。
走出雅韻齋,蘇瑾才發現外麵的天黑壓壓的,像是要下雨。
“怪不得屋裏那麼黑。”
楚雲琛聞言道:“那是因為他沒點燈。”
趙疏一窮二白,不是特殊情況絕不會在夜晚輕易點燈。
蘇瑾啞口無言,再次為王芸感慨,“若說趙疏此人,樣貌端正,也並不是道德敗壞之人,隻是太過懦弱無能,擔不起事來,王芸若真的嫁予他,也不知是什麼光景。”
楚雲琛皺眉,“你覺得他樣貌端正?”
蘇瑾想了想趙疏的模樣,“還可以吧,要不怎麼能把閱人無數的紅蓮迷倒呢?”
楚雲琛嗤道:“那也不能掩蓋他懦弱無能的事實。”
“是是是,王爺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