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想,他謀害的何止是你呢?
高若對泰安侯夫人道:“姨母,我知道你心存疑慮,可這些話若是不告訴你,你會一輩子蒙在鼓裏。”
高若招手,“把東西拿出來。”
可丫鬟跑進來時手裏並未拿著東西,反而緊張地說:“侯爺回來了。”
高若立刻站起來。
“侯爺怎麼會突然回來?是誰走漏了風聲?”
蘇瑾忽然想到府上的鳳姨娘,問道:“鳳姨娘的院子離藥房遠不遠?”
“不遠,就在一條道上。”回話的是泰安侯夫人身邊的嬤嬤。
泰安侯夫人張了張嘴,緩慢地說:“原來,他們早已沆瀣一氣。”
高若再次握住泰安侯夫人的手,“姨母,眼下不是失望的時候,侯爺來了也好,我們與他當麵對質,人證物證俱在,他抵賴不得。”
泰安侯夫人搖了搖頭,“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泰安侯爺能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自然不是心思淺薄之人,高若再工於心計,也敵不過一個老謀深算的男人。
泰安侯夫人是泰安侯的枕邊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個男人是什麼性子了,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當初迎娶她的時候,也是信誓旦旦地說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
高若猶豫的這會兒功夫,泰安侯爺已經大跨步走到門前,掀簾而入,身後緊跟著的就是鳳姨娘。
蘇瑾想,那日鳳姨娘急匆匆來找她,恐怕就是為了封她的口吧,隻是她低估了高若的決心,以及泰安侯夫人雖行將就木多年,卻並不是個糊塗人。
“阿晴,我回來了。”
原來泰安侯夫人的閨名是“阿晴”。
蘇瑾看著泰安侯深情的眉眼隻覺厭惡,她不動聲色地瞥開視線,不想去看一個無情人的深情演繹。
高若冷笑,“倒不知侯爺演技了得。”
泰安侯似乎這才注意到高若的存在,“誒呦,阿若又來了,今日可給你姨母帶了新鮮玩意兒?”
蘇瑾眉頭一跳,泰安侯這是在指桑罵槐,說蘇瑾這個新來的醫女不過是高若為討泰安侯夫人歡心而找來的“玩意兒”,不可輕信。
把矛頭對準她做什麼?蘇瑾腹誹道,她隻是奉命行事而已,要不是高若給的診金實在豐厚,她才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生意。
高若盯著他,“事已至此,侯爺就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了,這些藥膳丸子是我剛派人從藥房找到的,裏麵摻了什麼不該摻的,侯爺心裏清楚。今日,我就想替我姨母問一句,你哪裏來的膽子謀害發妻和幼子?”
“幼子?”
侯夫人身邊的茶盞被她無意拂過,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空氣在這一刻凝滯,連站在門口的鳳姨娘都不覺用帕子掩住因驚訝而張大的嘴巴。
侯夫人掙開高若走到泰安侯麵前,麵色慘白地問他:“阿若說的,是真的嗎?我們的孩子,是你害了我們的孩子?!”
泰安侯爺額上的青筋跳了跳,看得出來他強忍著怒氣,擰出一個笑來:“阿晴,你怎麼連這個都信?阿若這是上哪裏聽了閑言碎語,跑到你姨母麵前胡說?你姨母身體不好,若是再在她麵前胡說八道,姨父可不會再讓你來了。”
泰安侯說著,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蘇瑾,蘇瑾知道他想把事情歸到自己身上,可蘇瑾是什麼人?
連燕宮的人都沒能讓她死,又何況一個泰安侯?
“侯爺這話就說得有失偏頗了,蘇瑾行醫多年,不敢說醫術如何,起碼基本的藥理還是能保證不出錯的,侯爺若不信,大可以去問問皇上,如今頭疾可有緩解?”
泰安侯當然不會傻到當麵去問楚君,楚君也根本不可能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蘇瑾之所以把他搬出來,無非是想告訴泰安侯,不要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喜歡話裏有話,蘇瑾不是被威脅了還隻能吃啞巴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