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在對麵牢房門口停了下來。

然後轉身四顧。

祁朝顏趕緊把頭倒向一邊,裝作熟睡的樣子。

“城叔?”人影小聲的喚了一聲。

“將軍的後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蘇城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城叔放心,將軍的屍身已經收殮好了,安排了人送去蘇家祖地安葬。”

“首領派屬下來是問問您打算什麼時候脫身。”

“不著急,先跟著流放的隊伍走一段,在找機會脫身,防止有人會跟著我們找到少爺。”

“屬下明白了。”

祁朝顏見到那人塞了一包什麼東西給了蘇城,然後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看來蘇家背後隱藏的也很深呢。

第二天一早,牢房中的眾人就被帶了出去。

到了外麵,祁朝顏才看到烏泱泱的一大群人等在一起。

然後有官兵過來統計人口,每人發了一塊野菜團子,然後男人上了枷鎖腳鐐,女人們被用繩子綁在了腰間。

有一大堆人馬在周圍跟著。

他們這一行人就踏上了流放的路。

街道上,很多人在圍觀,畢竟新朝第一次有這麼大規模的流放隊伍。

除去一些無關緊要的奴仆被重新發賣,這支隊伍算上其他幾家,差不多近百人。

不時的有人丟爛菜葉子和臭雞蛋砸到流放的人身上。

大概是蘇府的眾人沒有走在最前麵,也沒有主事之人,那些東西沒有落到蘇府眾人身上。

祁朝顏聽了路人的交談才零零總總的知道,這支隊伍共有八家人。

除去蘇府,還有六家是蘇晟的門生故舊,剩下的一家是巧合跟他們一起發配上路的,罪名也不是同一件。

一路往西北,兩千多公裏,朝廷給的期限是五十天之內走完。

每天五十裏的行程,還要留出一些時間防止路上有什麼突發事件。

還沒出城,祁朝顏就感覺腳底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這具身體雖不能說從小錦衣玉食,但也沒受過什麼苦,從來沒有走過這麼久的路。

眾人身上的錦衣華服都被扒了去,換上了味道酸臭古怪的囚衣。

大概是為了不耽誤走路,鞋子還給留了下來。

但祁朝顏腳下的是軟底的繡花鞋,路上一個小小的土塊都咯的腳疼,更何況是走了這麼遠的路。

大概半上午的時候,眾人來到了城外的十裏亭。

很多人等在這裏打算給隊伍送行。

領隊的官兵索性讓人,停下來稍作休整。

總要給這些被押解的犯人一點希望,要不然他們哪裏來的外快呢。

流放在古代是極重的刑罰。

懲罰從流放一開始就存在。

不僅是生理上的折磨,更是心理上的煎熬。

一路上,被押解的犯人不僅僅是要每天承受規定路程的行程的苦楚。

官兵的折磨也是被默許的。

那些人為的折磨,從心理上擊潰犯人的內心,也是上位者製定這一刑罰想要達到的目的。

而不僅僅是從高處落下時的心理落差。

蘇府的人沒有人來送行。

一來真正主事的都不在,除了祁朝顏,剩下的都是一些平時得用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