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懷中繈褓裏的孩子,血糊糊的汙垢黏在稀疏的頭發上,露出來的臉和手上一片青紫,似乎是還有些蛻皮的樣子。
小胖子看的既恐懼又憐憫。
在他看來,那孩子似乎是不行了才會這個樣子。
“他……他能吃什麼?”好克化的食物他知道。
每次他吃肉吃多了,重慈都會罰他吃些容易克化的食物,青菜粥,麵片湯,或者米湯那些沒滋沒味的東西。
老婆子沒想到小胖子會問她孩子能吃什麼,她以為最多不過就是給她些粗糙的食物打發她離開。
“羊乳有嗎?要不牛乳也行,孩子還小,最好的就是奶了。”
老婆子一臉希冀,就算沒有好吸收的羊乳,牛乳也是難得的好東西,他們貧苦人家隻聽過,都沒吃過的。
“沒有。”小胖子回答的很果斷,他從小被逼著喝羊乳,這次出來他特意看了,沒有跟著產奶的羊,他還高興了好久。
不過,看著老婆子懷裏的嬰兒,他又有些愧疚,早知道讓福伯帶著了,這樣也不至於沒有奶給這個小嬰兒吃。
“那……那麵湯也行,米湯也可。”老婆子的目光稍稍黯淡下來。
前路漫漫,不知道這個她盼了這麼多年的孫兒能不能撐的下去。
大概是不能的,他們這些成年人都不敢說自己一定能活著到達目的地。
她也隻是期望能有些吃的給孫兒墊墊,好歹多撐一段時間,說不定兒媳馬上就有奶給孫兒吃了呢。
小胖子不確定的目光望向了福伯,剛才在車裏,福伯端給他吃的是青菜麵湯,他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吃。
福伯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還講究什麼呢,有一口吃的就是救命,至於孩子還小,吃了好不好吸收,那隻能聽天命,誰叫他生在這個時候,這樣的家庭呢。
“那福伯你去給她端一碗麵湯過來吧。”見到福伯點頭確認,小胖子鬆了口氣。
福伯點頭爬進了馬車,不過片刻功夫就端了一碗帶著青綠色的麵湯。
老婆子千恩萬謝的帶著繈褓和那碗麵片湯離開。
一路路過的人看向她手中的麵湯都是雙目放光。
那可是白麵,他們這些下等人何時吃過白麵啊。
不過相比於去搶老婆子手裏的碗,他們更加傾向於去那位小少爺那裏哭訴。
賣賣慘就能有一碗麵湯,可比這麼多人搶一碗強多了。
一時間,營地那邊響起了好幾道哭聲,哭聲慢慢的向著小胖子家的車隊那裏靠近。
不過福伯也不是傻的,在那老婆子走的時候就已經讓人開始收拾東西,打算趁著夜色再走一段距離了。
那些人還沒靠近,小胖子家的車隊就動了起來。
那些人遲疑了一下,目光就放在了徐京墨和慕雲瀾的身上。
他們二人自然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早在剛剛就收拾好了東西,現在看那些人的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自然是第一時間上車,打算離開。
馬車動了起來,那些人衡量了一下馬車的速度和自己的速度,果斷放棄了。
大不了下次遇到駕著馬車的貴人,他們動作快點,不至於被那老婆子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