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邊界接壤草原的最後一座城池的郊外,拉澤江畔,蘇謹川正躺在牛背上優哉遊哉的曬著太陽。
不遠處的草地上五十多頭羊正悠閑的低頭啃食這這一年最後的青草。
“蘇大哥,回家吃飯了。”突然傳來的嬌俏女聲,讓躺在牛背上的人和坐在草地上的人都尋聲看去。
滿頭小辮子的少女,臉上是當地人都有的蘋果臉,身上穿的是村裏難得的降紅色衣裙,針腳沒那麼精致。
顏色也沒有朱紅色看著那麼好看。
像是假的正紅色布料被洗褪色了一樣。
當然,這隻是蘇謹川內心的評價,事實上少女在村裏算得上是難得的美人了。
“我阿姐眼裏就沒我這個弟弟。”臧昆爬起來,揮動著手中的鞭子去趕羊,嘴裏還在嘟囔著。
蘇謹川聽到了,卻沒說什麼。
臧昆也隻是不滿的隨口抱怨,也不是真生氣的意思。
“蘇大哥,你還是沒想起來自己叫什麼嗎?”見蘇謹川沒回話,臧昆又問了一句。
“沒。”蘇謹川從牛背上直起身,倒坐著看臧昆趕羊。
大約是吃飽了,所有的羊肚子都鼓鼓的,慢悠悠的順著熟悉的路線往家走去。
“這都半個月了,你身上的其他傷也都好了,怎麼會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呢?你家裏人也不知道該多擔心,要不過幾天問阿爹拿些銀兩,咱們去陽城看看?”
臧昆手中的鞭子揮舞的虎虎生風,劈啪的響聲趕著羊群往前走,嘴裏說的話卻和動作一點都不搭,絮絮叨叨的。
“不用。”蘇謹川拒絕道。
臧家也不是什麼富裕的家庭,所有的家產都在麵前的這些牲口上麵。
但是老話說的,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臧家也隻是比村民們好那麼一點點。
也要到年底賣一部分牛羊才能見得著銀兩。
現在深秋,去年的收入也差不多見底了。
臧家也救了他一命,他沒那個臉讓臧家人掏老本給他治病。
聽到拒絕臧昆訕訕的也沒再堅持。
他也就這麼一說,蘇謹川真要是答應了,他還要琢磨怎麼說服自家老爹。
“那就在我們家住著也挺好的,跟我一起放羊,年底讓我爹給你工錢,攢幾年就能搭間屋子了,然後再買幾隻羊羔,自己就能把日子過起來了。”
臧昆走在小路上,滿眼憧憬的替蘇謹川打算著。
蘇謹川看著麵前這個一臉黝黑卻眼帶向往的少年,心底想著,大約是他這輩子就沒有走出去過,從沒見識外麵的世界。
可能在他看來,有間自己的房子,再養些牛羊,就是他一輩子能做的事情了。
雖然蘇謹川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他隱約知道他是見過世麵的,他的人生不該是臧昆說的這樣的。
但他沒有記憶,不知道怎麼反駁,現在看來,臧昆的意見反而是最合適他的。
放羊的地方距離村子不遠,沒多會,他們趕著羊群就來到了少女的身邊。
臧紅捏了捏裙角,臉上的蘋果紅好像更紅了一點。
扭捏的跟在牛身邊往家裏走去。
裏正家的茅草房子比村裏其他人家的都要大一點,其中有一半的地方是牲口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