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宜婚喪嫁娶,宜出行。
天剛蒙蒙亮,稀疏的星子還在閃爍。鳳清禾就被青煙拉起來了,“今日是接親的正日子,小姐可不能耽誤”青煙一邊說一邊接過熱帕子遞給鳳清禾。鳳清禾迷迷糊糊胡亂擦了臉,由著婢子伺候穿衣梳頭。錦茜紅妝蟒暗花緝金絲雙層廣績大袖衫,邊緣盡繡鴛鴦石榴圖案,胸前以一顆赤金嵌紅寶石領扣扣住,頭戴鳳冠玉步搖。
騎著四蹄踏雪的大宛馬,好不威風的出門往城主府行來。一路上又是披紅掛彩,敲鑼打鼓的,吹得震天響。接親的侍者都揣了滿滿的零散花生果子,沿途大把大把的散,引來許多湊熱鬧的圍觀。極為風光熱鬧。歡歡喜喜到了城主府。府門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吉-時-到-”禮司的小吏唱喏到。
禮司的官員簇擁著鳳清禾入了府。其餘人等都被隔在城主府外遠遠瞧著。穿過影壁過了前院,到了正堂,頓覺清淨不少,隻有禮司的幾位還在,城主和城主夫人端坐在上首,城主倒是喜氣洋洋,城主夫人反倒眼下烏青,眼皮腫的什麼似的。該是迎接新郎的,堂上卻隻有城主兩夫婦。
“新郎官該是害羞呐”一旁有人竊竊私語到,聲音卻大的剛好令堂上人人聽見。
鳳清禾按捺下心中疑惑,朝城主夫婦敬茶行禮。卻隻見一位黑衣男子從廳後走過來,半紮在腦後的頭發,額前的碎發,深沉又黑亮的眸子,除了沒有搖曳的耳鐺。其餘同一年前一模一樣,是他!漠陽北!他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外間狂風突然卷起,黃沙迷眼。
鳳清禾心裏疑惑至極,看著漠陽北快步走近,突然一把將婚書扔給了她!震驚之下,鳳清禾來不及去接那婚書,漠陽北又迅速抓住她的手反手剪住,一把鋒利冰涼的雙刃匕首擱在了她脖子上。
與此同時,周圍的侍者也迅速丟下手裏的果盤,拔出刀劍,將禮司的人控製住了。青煙、慕夏同那十餘影衛,有些功夫在身,打傷了假扮的侍者,正鏖戰時,看見鳳清禾已被挾持,不敢輕易行動。
鳳清禾有靈術在身,一人之力是不足以威脅性命的,隻不過事發突然,來人又是舊識,心裏有幾分疑惑。正欲假作束手就擒,靜觀事情之變...
“別動,你們主子性命可在我手上”耳後傳來漠陽北的聲音。
“漠陽北,這是做什麼,搶婚就搶婚,把刀架我脖子上做什麼”鳳清禾說道。
“放開她,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青煙焦急的說道。
“睿兒,別跟她們廢話,動手!”不待漠陽北回話,城主插手道。堂內迅速湧進了院子裏早已藏著的精兵,攻向十餘影衛。
睿兒?鳳清禾聽見城主如此稱呼,城主的兒子,她要娶的人正是江晟睿,難道?
來不及多想了!鳳清禾凝聚起靈術,以風之力推開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回身一掌打在漠陽北胸口。
腹中驀然傳來一陣劇痛,瞬間無法凝聚靈術,鳳清禾看見自己腹中插著一支羽箭,箭尾還尤在震顫...
“小姐!”
“清禾!”
鳳清禾聽見嘈雜的人語聲,錚錚的刀劍聲,嘯叫的風沙聲,好像都在朝她遠去。手上沾滿了黏糊糊的熱乎乎的暖流,像是小時候吃完了窩絲糖一樣,手上也是一樣的黏糊糊,娘親總是溫柔的擦拭...
娘親,別...
好像一切都在遠處,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