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亡(2 / 2)

通往即墨的道路,有重重的陡峭高山阻隔。鳳清禾碧海兩人那夜躲過追兵,便沒命似的往山裏逃。

走了大半夜,肚裏又饑,身上又冷,隻憑著心中那一口氣勉力的逃。轉過一個石咀,忽見一片燈光。“好了,有人家了”隻此一聲,兩人精神皆為震動,腳下也覺輕了許多。

到那燈光處,隻有兩三戶人家,住在這山坡之上。兩人身上無糧無水,定是要借宿一番的。看見一戶人家,外麵是石砌的牆,院子裏曬了好些風幹麅子,便去敲了門。開門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壯年,想來是山中獵戶,聽得鳳清禾想在自家暫住幾天,出手又很是大方,畢竟金銀總是不燙手的。便讓開身子將兩人讓了進來。

院子就三間房子,獵戶還把堂屋收拾出來,墊了厚褥子,又生了火,讓客人暫住。

連夜奔波,鳳清禾本又有傷在身,疲乏得很。那獵戶煮了兩大碗湯餅來吃了。先倒頭大睡起來。天色擦黑時,鳳清禾在溫暖的被窩裏醒來,碧海在一邊守著炭火。

“碧海,跟我說說外麵什麼情況”

“雲襄城城主府的公子江晟睿,就是小姐原本要迎娶的新郎官。那賊子帶兵奪了西北三城,潛山、臨夏、定西現在都聽從他的指揮。我來別院的前一日,聽說那賊子帶兵據守定西。上書朝廷,說願意帶領西北四城歸順朝廷。但是要朝廷下一份詔書,西北的男兒可以同女子一樣,士農工商,男子皆可為。還在城裏四處張榜宣揚要破除男子舊製,讓無數男兒走出家裏,也要讀書、入仕、經商、農耕呢,還要像女子一般自立門庭”

鳳清禾看著炭火陷入了沉思,她在別院剛醒來時,江晟睿所說的那一番話。難道他真的隻是為西北男子做了這一番事?男子囿於家中那一方天地,他卻想要一番作為?還想讓西北所以男兒都能有一番作為?

“那陛下那邊怎麼說?”

“還不知道,西北離京華城路途遙遠,西北各地的官員又被那賊子控製。陛下恐怕還不知道小姐遭遇婚變又受傷的事呢”

鳳清禾沒理會碧海一口一個賊子,“京華城連這變故都還不知,江晟睿卻主動上書,不知是真的想要破除舊製,還是假借破除舊製,實際挾持西北官員要挾陛下呢”

“那誰知道呢,他突然發難,幸好我跟隨商隊在城裏采買。才沒被那賊子給捉了”

“李掌櫃的他們沒事吧”

“沒事,賊子並不曾搜查城裏,隻是戒嚴,李掌櫃采買夠了就出城了,並不曾遇到阻攔。”

“青煙他們還有城外駐紮的慕青他們,可有打探到消息”

碧海搖了搖頭,“小姐放心,聽說雲襄和西北其他三城的官員都沒有遇害,隻是禁足在府中,不得與外麵通信,想來那賊子還是有些懼怕我朝的大軍。應該也不會殺害他們的”

“我看這院子修理齊整,就是普通獵戶人家。明日休息好了,我要進山”

“進山?不回去嗎?這裏冰天雪地的,還要往裏走?小姐是在找山裏的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什麼在牽引我,我得去看看”

“聽說,逍遙山虛無縹緲,會不會就在這呢?”

第二日,兩人找獵戶添了厚衣裘皮,又裝了好多烙餅,燒酒,信步離去。

雪地裏踏著碎瓊亂玉,迤邐向著北風而行。行了兩日。周圍從茂密的樹林到矮小的木,再到單薄的地衣,越來越荒涼,地上除了冰就是雪,即墨山終年積雪,放眼望去,所有東西都是白茫茫的,雲霧都在腳下。站在高處向身後眺望,來時的小村落完全看不見了,周圍連大樹矮灌都沒有了,全是積雪覆蓋。一眼望去,即墨山山脈綿亙無跡。

前麵影影綽綽好像有一獨立小院,茫茫雪地中,有一種極致的蒼涼之感。鳳清禾都要懷疑她是產生幻覺了,這應該還不是她要找的,她找的應該在無人之處,雖然她也說不清在找什麼。

走近去隻見也是石砌的牆,院門緊閉,鳳清禾覺得這一幕很是詭異,突然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名長身玉立的白衣男子站在門口。看著鳳清禾兩人,三人互相都在打量。

“二位還是不要往裏走了”那白衣突然開口道。

碧海也覺得自家小姐瘋了,突然要去雪山深處,真是不要命了。“小姐,要不?”

鳳清禾沒有答話,反而問那白衣道“公子是何人,為何獨居在這雪山深處”

那男子朗聲大笑道“我居於此十多年,姑娘貿然來此,問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