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喃音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少年是一隻默默幫助人族的善良修狗。
修狗有什麼錯呢?它隻是想幫助人類而已啊,哪怕是被自己不分緣由的暴打一頓,依然沒有放棄為自己治療。
雲喃音心底頭一次感到愧疚情緒。
她羞愧至極,對著天空大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修狗殿下!要不你回來打我一頓消消氣吧?!”
天空上,雲朵修狗似乎顫了一顫,消失的速度變得更快了:“人類!你最好忘記今天的事!本殿下再也不會踏足你們自由聯邦一步!”
可惡!
還沒他大腿高的人類幼崽竟然給他一個一米八幾的絕世強者道歉,還說不該打哭他?
真是可惡!人類幼崽真的是太討厭辣!
雲喃音目送小狗殿下消失不見,站在原地沉痛反思了自己魯莽行為三分鍾,告誡自己以後一定不能如此無腦後,才抬腳走向魔人蛛的屍體。
踟躕片刻,雲喃音把手伸向魔蛛的頭顱,把花丫的小草莓發夾摘了下來,揣懷裏往來時路疾馳趕去。
她答應過花丫的媽媽,要把花丫帶回去。
可是花丫的靈魂已經被小狗殿下淨化,進入了往生之地,剩下的魔蛛殘骸便算不得是花丫。
於是她打消了把魔蛛頭顱砍回去的心思,轉手把發夾摘了下來。
這也是花丫與魔蛛融合後,唯一剩下的東西了。
*
雲喃音一路疾馳,期間桑靈火用風信子催了她幾次,問她是否遇到魔種,雲喃音便用風信子把自己遭遇之事簡單說了一遍。
聽完後,桑靈火語調憂沉,叮囑雲喃音速歸,赤雲漠不能久留。
最終她踩著落日餘暉回到了銀舟。
雲喃音三兩下跳上銀舟,身上沾著的蒲公英毛毛飄落一地。
桑靈火早已把一切如實相告,婦孺們不理解什麼是人魔,什麼是汙染同化,她們隻知道,她們每日期盼著歸來的親人,已經遭受毒手,不在人世了。
此刻甲板上一片死寂。
雲喃音在人群中找到了花丫的媽媽,原本就枯瘦蒼白的女人,神態越發幹涸,似乎驟老了十歲。
桑靈火扭扭捏捏,“花丫的事……我都告訴她了,你……你去安慰安慰?”
雲喃音茫然的睜大眼,“我像是長了一張會安慰人的臉?”
她拿出那枚小草莓發夾,花媽死寂的眼神才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她默不作聲的,眼神死死盯著這枚髒兮兮,沾染魔血的發夾,眼淚洶湧成潮。
雲喃音把發夾給她,頓了頓,開始醞釀安慰措辭:“……您,您別太難過,花丫的靈魂被一位善心人淨化,沒有完全被魔種汙染,還會有來世的。”
她猶猶豫豫:“我見到了花丫的靈魂,她請求我殺了曹壽,可我沒有在附近看見曹壽,應該是逃走了,所以我沒能完成花丫的遺願。”
“如果您實在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她真誠建議:“不如把花丫的遺願當做是您餘生奮鬥的目標。”
花媽枯井無波的眼神還是猛然波動起來:“您,您是說?”
“殺了曹壽。”雲喃音點點頭,“這樣也算是給花丫報仇。”
一時間,花丫才像是猛然回魂,從死界回到了人間般,猛然宣泄情緒,先是大哭,後又狂笑,最後狂哭狂笑。
“你說得對,反正我這輩子已經是一灘爛泥,死又如何?活又如何?”花媽似哭似笑,神情癲狂:“我已經活夠了,哪怕是墜落地獄,萬鬼纏身,我也要殺了曹壽給我女兒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