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走向,是雲喃音完全沒預料到的。

她原本隻想逼五行和仙金還仲星香一個公道,順便揭穿魔氣真相,挑破聯邦暗瘡。

盡可能的掃平威脅拔除隱患而已。

不出意外,五行損毀的隻有一座地麵軍校,內部動亂決計不會影響五行百姓。

哪知道校長是個壞老頭,憋著壞心殘害五行優質小樹苗,她審判廳起義正好撞到炮口上。

五行今夜,算是被毀了個徹底。

風烈要吃人,聯邦要好處,內有魔繭蠶食生命之源,外有強敵虎視眈眈。

五行沒活路,誰都不給五行活路。

發展超出預期,區區八所軍校,左右不了五行的結局。

腹背受敵,四麵楚歌,這樣的劇情前世時常發生,致命的險境不一定浮於表麵,能置殺戮神兵於死地的,是藏於人心的算計。

她隻管對敵,博士和老大會為她清理麻煩。

博士說過的,雲喃音可以死於絕境,可以敗給強敵,但不能隕落於人心。

她幹碎喪屍,博士幹碎局勢,兵神穀讓她成為新世界的啟明星。

前世的她從不用操心這種麻煩的局勢爭鬥,新世界和平後,她更是自禁兵神穀美美睡大覺,誰也別來打擾她。

可這輩子,既不和平,壞人還多,她不找麻煩,麻煩卻來找她。

她身後沒有老奸巨猾的智囊團,隻有一群比她還弱小弱智的小菜狗。

雲喃音隻能瘋狂搜索過往類似記憶,拚命學習博士的破局技巧。

扼殺危險,就要收取傭金。

戰鬥之前要做好戰鬥之後的局勢分析,一直付出就會一直失去,隻有適當收取回報才不會被當做冤大頭。

這樣,就算實在沒守住五行,她也不至於被架在火上烤。

所以,她開啟直播,五行毀了,其餘八州也要亂起來才行。

雲喃音不給他們找麻煩,他們就會有大把時間來找五行的麻煩。

她不信這個世界陰影橫生卻無光同存,她不信元素大陸這一整片沉眠星海裏頭沒有即刻將覺醒的紅星。

她要喚醒這些星。

當這段五行被掩埋的灰色過往浮出水麵,當籠罩在五行上空的陰霾散去,當一切天光大白時——

人們會明白人心複雜。

愛與罪同生,淚與罰共存,五行的一切非‘簡單對錯’四字可斷。

五行軍校生是無錯的,她要考慮這些少年人的未來。

所以,小白被她派去‘護衛’除軍方外,掌握著另一部分五行經濟命脈的大人物。

所以,在七大軍校達成某種條件後,星港開啟權限放他們離港了。

七大聯軍會平安離開五行。

五行預備軍也會平安離開五行。

“嗚——”

是星港開放的長鳴。

雲喃音仰頭,八艘金屬鑄造的龐大大物劃破了黑夜,身後領著數艘小巧民用艦。

五行軍校生的效率很高,五行內部百姓已經疏散完畢,七校軍艦終於能離港了。

‘要麼帶人走,要麼七校種子一起死在五行。’——這是雲喃音對七大軍校理事部放下的狠話。

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手段無恥,她堵死危險源護他們安全離開,他們理應付出價值對等的雇傭金。

魔物飛散成黑煙,浮在五行上空,讓五行今夜不見天色。

此刻,軍艦,驅散了黑煙,往五行之外飛駛。

雲喃音仰頭目送他們離去。

一絲黎明的光輝,在它們的噴氣尾下若隱若現。

目光追逐著這絲微弱的光痕,雲喃音被風凍得僵硬的嘴角終於有些放鬆。

“喔,”被尤老虎視眈眈圍困在光罩裏的詹忘歸悟了,“困住我和齊輕輕,是為了送走五行的生命之源。”

“生命之源,”雲喃音一字一句咂摸著:“在魔的眼中,人類不是生命個體,而是——一團能源?”

“是可食性能源哦。”

詹忘歸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微笑咬重可食性三個字。

但他失望的發現,雲喃音並沒有被激怒,反而同樣微笑看著他。

有點滲人。

“尤老,”雲喃音召喚九號怪鳥艦:“將二號目標魔物帶到爆破點去。”

“收到!”

怪鳥艦雙眼閃爍,禁錮著詹忘歸的橙黃光罩被奇怪的引力牽引,追隨怪鳥前進的方向,平穩往前飛駛。

下方Z字火線軌跡變動,齊輕輕被炸得朝某個方向偏移。

“哇哦,”詹忘歸眺目,“新紀元的科技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四百年光陰逝去,我詹忘歸豁出一切才得到的天魔身,竟被人類科技掣肘。”

他摸著下巴,“真是……造化笑人。”

雲喃音:“造化笑人???”

這個成語,是原裝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