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蘇允詞照常擠著七點的公交,車上隻有寥寥的幾位大爺大媽們,手上拎著菜籃子,裏麵是他們趕得大早買來的新鮮蔬菜。
昨晚失眠到淩晨,眼下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倦得眼皮似有千斤重,素白的小臉無精打采,如果不是今早有課,她真沒動力起床。
八點的課,她坐公交車大概就需要四五十分鍾。
像在藝術機構工作的老師,一般可以拿百分之三十的課時費,蘇允詞不同,她的級別在機構裏是最高的,能拿到百分之七十。
唯一的缺點,就是課太慢了,有時候她甚至忙到沒有吃口飯的空隙,可能是因為放暑假了吧,等到九月份孩子們開了學,她也能稍微清閑一些。
蘇允詞望著車窗外,心事重重地歎口氣,昨晚父親發信息打電話,她都沒回,不曉得母親在家裏又會怎麼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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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四十五
到站了
蘇允詞沒來得及在旁邊的早餐店吃點早餐,慌慌張張地去琴房提前做準備。
她教的這個學生過段時間考鋼琴九級,選的曲子需要蘇允詞做示範講難點什麼的。
等上午的三節私教課上完,也到中午十一點了。
幸好下午沒課了,她能靜下心來放放空。
蘇允詞好不容易心情轉晴,卻看著樓下的保安上來喊人。
“蘇老師在嗎?樓下有位大叔說是你的父親,你下去看看吧。”
“嗯?”
辦公室裏其他老師下意識的視線投向麵色不佳的當事人身上。
“麻煩你了,我馬上下去。”
蘇允詞的心裏萌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憂慮和沮喪輪番上演,姣好的容顏愈發的蒼白。
鄰座的女老師察覺到什麼,貼心地拉著她的手腕詢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蘇允詞稍稍彎著唇角,“沒,我沒吃早飯餓得沒精神而已。”
轉身下樓的背影,消瘦又淒涼,襯得她小小的一隻孤零零的可憐巴巴。
沒等蘇允詞出大門,蘇爸爸就朝她揮手,“允詞!”
“你找我有事嗎?”
“我發信息打電話你也不回,沒辦法我隻能來找你了。”
蘇爸爸麵上為難地說道:“你和你媽鬧別扭,我夾在中間也很難做,這不,你不去相親,你媽媽罵了我一頓。”
蘇允詞冷笑一聲,“關我什麼事?我既然說了不會再去相親,你們也就別逼我了。”
“唉”,蘇爸爸大大地歎了一口氣,“你這孩子越長大越不懂事了,我們能害你嗎?處處跟我們對著幹。”
似乎找到了發泄不滿的口,心裏話憋不住的往外說,“包括你擅自回國也是,你在國外幾年,最後哪怕不能當個鋼琴家,也能在國外名校裏當個教授,非要回來,回來之後就當個小老師。”
“若是我和你媽能預料到你這麼不爭氣,我們還花那麼多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幹什麼?”
父親的“真心話”刺得蘇允詞眼眶泛紅,拚命克製著哽咽的聲音,“說完了吧?說完了就走吧,我還有事要忙。”
“哎!你這丫頭”
任憑蘇爸爸在後麵如何呼喊,蘇允詞頭也不回地攔上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司機看著後視鏡裏的姑娘一言不語地落淚,“額,姑娘,去哪兒啊?”
“去……”,蘇允詞擦拭腮邊的淚水,迷惘地瞧了眼窗外,她也不曉得自己去哪。
剛才她一心想離開那裏,此刻冷靜下來竟發覺除了出租房之外沒有她能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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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
前幾天被小寶纏著,今天老媽好心負責照看,蒲野總算有了時間來當他的酒吧老板。
小楊笑容燦爛,雙眼緊盯著好久不見的老板,“我可算是見到你了,想死我得了!”
蒲野聽聞,眉頭緊皺到能夾死一顆蒼蠅,“不想幹的話就滾蛋,少惡心我。”
認真起來的男人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說的話依舊毒舌不留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