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世外桃源黎明鎮(1 / 2)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社會就像瘋了一樣。沒人知道為什麼,雖然發生的一些事情符合製度的條條框框,但總有人感覺不對勁。比如,穿著漢服的人。憲法又沒規定人們不讓穿奇裝異服——況且漢服和不算是奇裝異服,但這些穿著漢服的人就像著了魔一樣,逢人就說“發揚文化”、“抵製文化入侵”雲雲。誠然,法律規定宗教自由,可漢服不是宗教的產物,國家自然無法管控,穿著漢服的人便理所當然地鑽了法律的空白,在不擾亂社會秩序的底線之上肆意妄為。犯罪的人,沒有犯罪動機,既不是因為錢財,也不因為遊戲玩多了,隻是純粹為了犯罪而犯罪,或者是把小得可以忽略的事情給無限放大,導致悲劇的發生;又或是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理,明知自己沒有好果子吃,也不能讓別人吃上一口。人們急功近利地追求錢——貨幣,在現實社會中要想進行各種商貿行為所必須的一種一般等價物,它不是萬能的,但是在現實的社會中,作為同樣以現實物質存在的它,又是萬萬不能的——讓鬼推磨就鬼推磨,讓磨推鬼就磨推鬼,錢說怎麼做,人們就怎麼做,以至於人們在追求錢的同時忽視了很多的東西。道德便是其中之一。人們成為了為金錢工作的機器,不再有思想,自己的主見建之於他人的認知上。他人若有一點惡念,自己就墜入了無盡地獄,對於道德認知隻停留在“別人怎麼認為的”層麵,沒有一點自己的判斷思維,萬一被人利用,後果不堪想象。現在媒體記者的春秋筆法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把白的抹黑,把黑的洗白,把公眾最想知道的、原始的真相把玩於股掌之中。盡管社會上有良心、有本心的記者也不在少數,但是他們發出的聲音太小,沒人關心,正所謂“真相在少數人的手中”,但是在“隨大流”的時代,這些少有的正義的聲音,反而成為了“虛偽的謊言”。......好在,一個叫黎明鎮的地方,完全沒有上述所說的那種“市井中的紛亂”。這裏四季分明,不旱不澇,良田萬畝,材木不可勝用;這裏民風淳樸,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斑白者不負載於道路;這裏沒有臃腫的商業化和工業化,有的是籬笆院、磚瓦房和柴火垛。這裏就像陶潛筆下的《桃花源記》那樣——“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不同的是,黎明鎮和繁華的都市的連接,不過靠一條公路,再加上一個小時的車程而已,那個“繁華”的都市,叫永安。盡管永安是內陸城市,但它擁有發達的公共交通係統,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快捷的公交和軌道交通自然不必多說,倘若有錢沒時間的話,還可以雇傭一架直升機,一邊瀏覽永安風光,一邊趕赴目的地。在永安公路客運中心站,公路大巴們日夜奔走,不知疲倦——它們必須要追上現代都市的發展速度,倘若有半點懶惰,就會被超過。此時,在“永安—邊外”的公路大巴上,一個叫李啟明的人進入了我們的視線。李啟明,男,三十歲,標準的一米八大個,無論何時都是一頭烏黑的毛寸頭,身穿牛仔褲和白色半截袖,腳踩一雙便宜地遍地都是的361°,就是這麼一個人,在他20歲從永安醫科大學畢業後服從調劑,被分配到了邊外縣靠邊李鄉黎明鎮衛生所——盡管他知道這不是古代那種“犯人被流放到邊疆”那樣的懲罰,但是在他剛來黎明鎮的時候,他很不適應農村生活:喝不慣深井水,吃不了農家飯,見到別人家院子裏的大狼狗嚇得喬叫喚,他自己感覺像是被別人算計了一樣,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好歹在經過他母親的勸導之後,安定了下來,還在當地蓋了一間大瓦房,還把自己的母親接過來住。從那時起,李啟明的生活算是有了改觀,雖說衛生所不是以盈利為目的,但是獲得的收入也讓李啟明餓不著,他母親則是靠天吃飯的農民;父親死於肺癌,生前嗜好抽煙,這並不難解釋他父親英年早逝的原因,沒人知道他父親的死和他後來學習醫術有何關聯。......在經過這幾年的生活之後,他變得不是很愛講話了,和其他的醫務工作者相比,他更冷靜,更沉穩,看上去更加睿智——社會就需要這種“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死了帶到棺材裏”的人。滄海一粟,當他晃過神來,看著自己,坐在大巴車裏的自己,感覺這幾年的生活就像放幻燈片一樣,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今天,而黎明鎮的男女老少們在經過他和他的衛生所的精心管理之下,一年到頭沒病沒災,有一年爆發大規模禽流感,隻有黎明鎮安然無恙。李啟明深知,大巴車外的燈紅酒綠從來不屬於他,他也對這些毫無興趣,對於他而言,最奢侈的事情,就是在院子裏放張桌子,一邊喝著哈啤,一邊啃雞爪子,享受著徐徐清風的清涼午後。恍惚間,大巴車已經開到了黎明路口。“五塊的,黎明路口到了。”車上的售票員沒好氣地喊著,似乎有些厭倦了日複一日的跟車工作。人們提著大包小裹下了車,李啟明也是其中之一,隻不過他兩手空空。沿著路口往屯子裏走十幾分鍾,遠遠就能看到看到李啟明目前工作的地方,黎明鎮衛生所——一棟算是很顯眼的純白色二層小樓,上書“邊外縣黎明鎮衛生所”,,後邊的那棟紅磚大瓦房就是他家。現在正是夏天農忙時節,他的母親應該早就下地幹活去了,當然不會在家,於是,他隻能進衛生所裏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