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永安的周末(上)(1 / 2)

享用完午飯之後,啟明和楊麗回到了工作崗位上,通過牆上的小窗戶示意對麵屋子的人可以去吃飯了,這裏交給他們。那邊屋子裏的人在處理好一個打屁股針的小孩兒之後,就安排後邊排隊的人去旁邊屋子,那邊屋子的一個醫生還向這邊比了一個拇指。這段時間內,處置室裏的啟明和楊麗二人卻處在一個微妙的氛圍中:啟明在處置患者的時候好似行雲流水,而坐在旁邊的楊麗,一心想要達到啟明那樣的熟練程度,但是卻因為經驗不足,忙得滿頭大汗,想要讓啟明幫忙卻又不敢叫他,結果現在楊麗的狀態是忙得熱火朝天,心裏小鹿亂撞,動作上勉強讓人滿意。如果處置室有人旁觀的話,那個人也許會撲哧一聲但是忍住不笑出來罷了。這樣的境況一直持續到了下午交接班的時候,到了下午四點鍾交班的時間,晚班的醫生過來告訴啟明讓他休周六。沒等啟明收拾好桌麵走人的時候,楊麗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沒影子了。不過人家怎麼樣貌似和啟明沒有多大關係,於是啟明也就沒多想,到醫生辦公室換好了行頭,從醫生變成了普通市民,走出了市東區醫院。下午四點多,永安漸漸進入了下班高峰,整個城市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啟明和大多數上班族一樣,擠在一輛公交車裏——盡管看上去很寬敞,座位也很舒適,但是如果到了上下班高峰期的話,坐公交就不是一種享受,而是在現代都市中求生的欲望和本能。城市裏的人們不知道為什麼生活,隻知道不能被別人甩在後邊,而他們生活的動力也僅限於“不能比別人差”,沒有一點願望。車窗外,霓虹燈越發刺眼,似乎在阻止人們迷失自我的同時又在極力讓人們陷入醉生夢死的幻想。公交車裏,坐在座位上的人們無一例外的都在低頭看手機。明明這個世界上能容納下天地山川,卻容不下一撇一捺,而這個小小的匣子卻恰恰相反,它能容納下一個人的全部,包括他們對世界或者自身的娛樂、欲望、精神、非分之想、或者更多。擠在車廂裏的人,則隻能陷入短暫又漫長的無助之中。對於一躺公交車的運轉來說,這些人的擁擠隻是暫時的,而在經曆過一天的工作勞苦之後還要擠車的人來說,除非神經是麻木的,不然絕對會或多或少的抱怨幾句。夾在這兩種人之間啟明則不卑不亢,內心平靜如水。在永安科技城,鄭文廣則是安靜地坐在攤床後邊,用手機看著電影,悠閑地等著科技城下班,雖然周邊攤床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文廣認為,也許晚走一會兒能撿個漏,可能零星會有幾個來買東西的,還有,現在是下班高峰,錯開高峰回家也不遲,和擁擠的市中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文廣想到了昨天把李啟明介紹給了王德誠去工作,想要問問工作第一天的感覺怎麼樣,於是拿起手機給啟明打電話。這邊,公交車裏,聽到電話鈴聲的啟明非常費勁地從褲兜裏把手機抽出來接起電話,聽到電話那邊是文廣之後,隻是告訴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下了車再說,結果掛斷電話,電話卻不能再放回褲兜裏了,隻能尷尬地舉著手機,不知所措。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公交車才把啟明送回了公路客運站附近,啟明一邊往出租屋的方向走,一邊給文廣回電話。電話那邊,文廣關切的問道:“怎麼樣啟明?工作第一天的感覺如何?”“沒什麼太大感覺,跟我一個班的一個女生也是咱們學校出來的,但是動作明顯生疏,也不知道現在咱們學校怎麼教出來的這些實習生,而且那個女生好像總是刻意的回避我。”說著,啟明的心裏頓時升起了疑惑。接電話的文廣,聽到啟明可能有被女孩子追的潛在事實,差點沒拿住手機:“臥槽竟然還有女孩子倒追你?”“可能是我想多了...對了,明天我休息。”“好事啊啟明,習慣就好。”哼哈幾下之後,掛掉電話,啟明剛好走到自己的出租屋錢,掏出鑰匙捅開門進去。打開燈,啟明給手機充上電,然後坐在床邊上看電視,電視裏放的內容,除了肥皂劇就是宮鬥劇,再就是家庭倫理什麼的,這些啟明都沒興趣,起碼新聞還有些營養。電視看的沒意思了,啟明就關掉電視,關掉燈,脫了外衣睡覺。這個時候,該睡覺的人都睡覺了,不想睡覺的人就算是到了深夜也不會睡覺的——對於某些人來說,深夜是及時行樂的最好時刻。於是,永安的周末就理所當然地慵懶,是在這種大都市裏難得的慢節奏。享受了都市夜生活的年輕人,不會起得很早,所以周末的清晨是清淨的,甜蜜的,舒緩的,當然,僅限陽光明媚的日子,如果陰雨連綿的話,這些形容詞就全都跟著雨水衝進下水道了。好在,今天天氣依舊晴朗,啟明在陽光中迎來了休息日。像炸了毛一樣的啟明,坐在床上,正發呆,文廣打來了電話。“怎...麼?”貌似啟明還沒睡醒,連說話的語調都充滿了睡意。“啟明,今天你想好了要幹什麼沒?”“啊...還沒。”“啟明,我看你總是穿那身衣服,我想你應該換一套行頭了。”“哦,感謝建議。”“那裏,那裏。”掛掉電話,啟明總算從床上爬了起來。梳了梳頭,依舊洗漱過後,沒有像工作日的早上那樣到樓下的早點鋪吃早飯,而是徑直從出租屋裏走出來,到客運站門前坐了不同於前往科技城和市東區醫院的另一條線路——這條線路如同項鏈一樣,把永安的市中心及幾個大型商圈全都串聯了起來:幸福綜合市場、長春路步行街、永安新陽光購物廣場和中央商務區。啟明就到了幸福綜合市場就下了車。幸福綜合市場,主要圍繞幸福大路進行沿街經營,好比光複路,幸福大路周邊以及幸福綜合市場批發零售各種大小物件,一般的吃喝玩樂,在這裏都能找到。買家賣家之間的氣氛融洽,商家童叟無欺,顧客笑口常開,融洽無比。冬天的時候,雪糕冷飲什麼的就直接放在紙箱裏放地上賣,臨近過年的一兩個月,街邊就全都掛著售賣的燈籠、福字、對聯之類的東西。就算是放在路邊售賣的東西,也絕對不會有人拿走。啟明正在幸福大路上走著,兩邊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有賣撲克骰子的,有賣烤香腸魷魚鐵板燒的,有賣各種稀奇物件的,總之什麼都有,不過在這些東西之間,啟明看到了一家專賣店,這家專賣店的品牌名稱很奇怪——Pro-Laps.按照永安的規劃來說,品牌店應該不會建立在幸福大路這種以批發為主的商圈附近,但是啟明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走了進去。剛一進去,坐在收銀台的店老板戴著墨鏡,衣服**大哥的樣子,看到有人進來,店老板摘下墨鏡,認出了啟明。但是啟明並不認識這個店老板。店老板解釋道:“你可能不認識我,但事實上,你在十年前,在永安醫藥專科學校就讀的時候應該認識我。”李啟明心中的無數匹草泥馬狂奔而過,怎麼可能剛進來一家從來沒聽說過的品牌店就被店老板認了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