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身為記者的人(上)(1 / 2)

一邊,李啟明在和王德誠談過話之後,繼續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另一邊,王德誠剛回到辦公室,看了一眼排班表,確認自己現在有很多休息的時間過後,仰坐在椅子上,如果有一張床的話,他肯定會躺在床上,看上去他的壓力非常大。

倒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最近醫院裏總是有人有意無意的擺他一道,而不知道是誰幹的:在醫院的公告欄上張貼關於他的大字報,寫著王德誠的名字,上邊還畫個個大紅叉,內容基本上都是從網上扒下來的,而且還是有選擇性的扒下來,把網上一切跟醫療事故有關的新聞,不論對錯,一股腦的扒下來,東拚西湊,然後把王德誠這個人非常勉強的安插進去,而且還附了一張王德誠的照片,改圖技術拙劣。正常人一般幹不出這種事,除非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且貼大字報應該是特殊時期時代的作風,看來暗地裏黑他的那個人,思想應該也和特殊時期一樣非左即右,非常極端,而且思想不怎麼開放。但是他身邊的人看上去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陰險狡詐(可能是他周圍的人偽裝的好?),王德誠以為是最近經過自己的介紹新入醫院工作的幾個新人那裏出了問題,所以找了幾個人問了問,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雖說那個經常和王德誠嗆話的影像主任,嘴上很少積德,但是從來沒付諸行動過,他頂多嘴上罵幾句,悶一口茶水,然後不做聲了,和王德誠算是歡喜冤家,沒啥深仇大恨。

正在他快要想到是誰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不知道是誰打來的,屏幕上顯示“主叫方設置隱藏了號碼”。王德誠遲疑了一會兒,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邊傳過來的是經過處理的人聲,肯定不是來自未來的電話:“好好讓別人看看你的醜惡嘴臉,醫生可是沒有一個好東西的!”

“別廢話,我想咱們應該都互相認識。”麵對這個著看似陌生的騷擾電話,王德誠從容應對。而且從電話那邊的隻言片語之間來看,似乎電話那邊的人就在王德誠的身邊:“王德誠,你是市東區醫院呼吸科的主任醫師,我不希望你在電話裏跟我裝蒜。你平常不就是開著那個破方頭捷達嗎,裝的跟個人似的,別忘了世界上還有開不起車的人。哪個醫生不是活的溜光水滑的,你尋思誰不知道呢?”

“我就知道又是你,《永安日報》的‘優秀’記者,迎九。”

“……晚上老地方見。”電話對麵,那個可能叫“迎九”的人掛了電話。

本來王德誠的人生裏應該不包括這個叫迎九的人,但是在前年,在市東區醫院發生了一個不算是醫療事故的事故,充其量算是一個糾紛,一個患者去開藥的時候,多給了張10塊錢的鈔票,而當時給他開藥的人因為忙於工作,也沒發現,那個患者在後來回到家核對票據的時候才發現差出10塊錢。

看上去事情不是很大,但是就怕趕得巧,而世界是由無數的巧合構成的——那個患者就是迎九,他當時就是去開點管頭疼腦熱的藥,而當時給迎九開藥的人在後來迎九找到他的時候,叫來了當時負責善後的王德誠,迎九就一口咬定是王德誠疏於職守。那個時候的迎九初涉新聞界,自以為是為民啟智的“鬥士”。也許是因為他以前是班上文綜第一名的緣故,直到現在,迎九都是一個死板刻薄的人,隻知道死守教條不懂變通——從他臉上那個萬年不變的、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鏡就能看出來。

從這件事情過後,迎九自以為是所謂“現代醫療體製的受害者”,整天都是哭爹喊娘般的“求”別人認同自己。從那時起,他時不時的“問候”一遍所有他認識的在醫療衛生係統裏工作的人,或者是寫上幾篇社論,從其他地方借鑒過來一些莫須有的、帶有明顯偏見的東西,敬國精心的修改,便就現代醫療的製度評頭論足一番——一番狂言妄語間,還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意味在裏頭。憑借《永安日報》在市內新聞媒體行業的指向性,大半個永安的輿論力量幾乎就照著《永安日報》的方向發展,而迎九在報社裏也是個小頭頭,基本自己說什麼都可以放在報紙的社論甚至頭條上。

還有一次,雖說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影響足夠惡劣。

某一年臨近315的時候,迎九外出吃飯,在自己的飯菜裏發現頭發絲,按常理來說應該不算是啥大事,頂多這頓飯錢不要了或者重新點別的飯菜,但是迎九就說要告他上法院,要飯店賠償他精神損失費外加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勸都不好使,要不就讓他上315晚會丟醜,第二天刊登在《永安日報》上的315特別報道,“針砭時弊,文風犀利”,迎九簡直就像是在呼風喚雨一樣地撰寫這篇別有用心的報導,漠視一切行業規則,隻按照自己的主觀臆斷來寫,偽造了幾個外網的所謂“消息來源”當做自己觀點的幹貨,借輿論力量的刀來殺自己想殺的人,又因為自己是文編的關係,強行讓這篇毫無營養的報導,大搖大擺的登上了報紙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