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淮在鄭雁對麵坐下，一時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嗬，這出戲也算是人都到齊了！”鄭雁聲音沒有什麼起伏，辨不出什麼情緒。
“抱歉，連累你了。”賀長淮回望著他道。
“談不上什麼連累，能跟她有些牽連，我也是願意的。”鄭雁有故意試探的意思，說完就觀察著賀長淮的反應。
賀長淮也聽出他是在故意激自己，眼神平靜地看著他，“能多一個家人牽掛她，自是好的。”
“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雖說這流言荒謬，確也有一點沒有說錯，如果你沒有回來，她就已嫁給我了！”這幾句話鄭雁也不算試探了，也確實有些真心和不甘心。
賀長淮本來就忍著情緒，聽到嫁給他這幾個字，他感覺自己都快壓不住心裏的暴躁了，“可是我回來了不是嗎，其他一切都不成立了。”
是了，他回來了，那不管怎麼樣的情義，一切都不一樣了，自從賀長源口中知曉了這件事後，賀長淮心裏其實很怕，這麼些年他沒有在江心月身邊護著，反而讓她承認著本不該她承受的壓力，還險些害了她，重逢後還一堆亂七八糟的事煩著她。
把她從泥潭裏拉起來的是坐在他麵前的鄭雁，他怕，怕這種種累加在一起，會讓江心月覺得眼前這個他不夠好，不值得，不要他，此刻他無比痛恨自己失憶了，如果他能記得，能讓江心月覺得他還是之前的他，會不會…！
鄭雁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心裏不由好笑，決定再往前走一步，“你真的回來了嗎？你是你嗎？可你現在並不是賀長淮，你是賀淵。賀淵對江心月來說，什麼都不是！”
鄭雁的話直擊要害，這正是他真正在意的地方，對江心月來講，回來的並不是賀長淮，是賀淵，這不一樣的！
賀長淮麵色陰鬱，雙手青筋暴起，“不管是賀長淮還賀淵，她都是我的妻子！”他語氣堅定，不知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鄭雁聽的。
“既然如此，就好好待她，你在外拚的家都快丟了，不就是為了讓她過些好日子嗎，現在倒是建功立業，怎麼反而讓她沒了之前的清靜！”鄭雁看激得差不多了，就沒有往下糾纏，說出了他的心裏話。
“京裏各種關係複雜，是我沒有處理好，讓她被這些俗事打擾，我會盡快解決這些。”賀長淮知道鄭雁也是真心實意關心江心月。
“好好待她，好好做她心心念念的阿淮哥哥，隻要她說一句想離開你身邊，我鄭雁拚盡全力也會帶她離開的。”鄭雁神情嚴肅認真，賀長淮也相信他是真地說的到做得到，他笑了笑道：“放心，你這輩子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那更好，她開心比什麼都重要。”鄭雁也回了他一個微笑。
賀長淮站起身來，對著鄭雁鄭重一拜，“多謝鄭大哥這麼多年對我家人地幫著照顧，賀長淮感激不盡，此恩定會銘記在心。”
“你我兩家也算是世交，也無需見外，時候不早了，也別讓她等久了，你們早些回去吧，”鄭雁回道。
“改日定登門拜謝，先告辭了，”賀長淮說完深鞠了一躬。
鄭雁看著賀長淮離開的方向，無聲地笑了笑，自己也該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