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的鹿(1 / 3)

—“呐,以後你搬到奈良來我們一起住好嗎。”

—“啊,這種問題以後再考慮好了。”

“嗯···”從很久之前的夢中醒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久保由利香煩躁的撓了撓淩亂的短發,看了看四周,昏暗的小房間,自己的衣服淩亂的放在各個地方,甚至一些看起來**力十足的**也放在十分明顯的地方,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渾渾噩噩的大腦終於稍稍清醒了一點,回想起昨天晚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因為好不容易賺了點錢所以買了許多的酒回來,結果一不小心喝到了後半夜,接著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翻過身看向了天花板,接著從窗簾外麵透出來的一絲陽光,可以看見天花板上有著一張巨大的彩色海報,在那上麵畫著九位穿著校服青春洋溢的少女,那是她曾經所追求的一個夢想,曾經付出一切拚命想抓住屬於自己最後的奇跡···

隻是可惜,自己在命運麵前似乎太微不足道,剛剛起步的夢想,尚未萌發的幼芽,在現實的衝擊下被無情地捏碎。繆斯解散後已經過了多久了呢···啊,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吧,在自己等人舉行的第二次演唱會上,麵對著底下的觀眾說出解散的一瞬間,大家又是什麼心情呢,記不得了,隻記得好多人哭了,有台上的的自己等人,也有台下的觀眾們···

不知道現在的她們如何了···

因為想起很久之前不好的回憶的久保由利香不悅的坐了起來,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床頭的櫃子上散亂的酒瓶,伸手顛了顛,找到了一瓶還沒喝完的拿了起來直接灌進了自己的嘴裏,“咳咳···”嗆住的久保由利香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眼角不可抑製的流出了淚水,不知不覺中一發不可收拾,放聲的大哭了起來···

久保由利香現在的狀況很差,非常的差,在加入繆斯計劃之前就已經不得不靠著一些賣肉出格的寫真賺取眼球,來在這殘酷的偶像圈生存的久保由利香在幾乎是白白浪費了兩年的時間後沒有獲得任何的收獲,不僅僅如此,她還被事務所辭退,一時之間近乎陷入了絕境,在當時近乎崩潰的久保由利香幾乎考慮過“下海”這條不到迫不得已不選擇的道路。

如果不是那個人伸手拉了自己一把,自己現在的樣子真的無法想象···

哭累的久保由利香抱住了膝蓋,把臉深深地埋了下去,已經進入深秋的天氣格外的寒冷,在這個小小的房間中,即使開著暖氣依舊讓人覺得感到絲絲的冷意,順手打開手機,不知為何手指就點開了那首歌曲,熟悉的聲音和旋律在這小小昏暗的房間回蕩著,久保由利香靜靜地聽著,這是她每天睜開眼睛必須要做的事情,有了這些歌,即使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天,拍一些露出度極高的寫真,被那些討厭的人百般刁難,久保由利香依舊會覺得自己的生活還是有希望的。

演奏這首歌的組合叫做FripSide,唱這首歌的人叫做南條愛乃···

已經是中午了,走出錄音室的南條愛乃站在窗戶前,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讓這位小小的歌手情不自禁的伸了個懶腰,為了準備自己的新專輯又在錄音室裏呆了一夜,早已不太年輕的自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每一處都在發出著無聲的抗議,和自己的搭檔八木沼打了個招呼,早已困倦不已的南條愛乃收拾好了東西拎著包包走出了公司。

外麵的陽光比在室內的時候感覺到的更加的刺眼,即使是深秋的冷風依舊無法驅散太陽的溫暖,南條愛乃向下拉了拉帽子,推了下大大的黑框眼鏡,慢慢的走向了離公司最近的地鐵站,即使是現在,她依舊舍不得自己在很遠的地方居住的房子,即使自己早就攢夠了買下更好的房子的錢。

到地鐵站時正好看見地鐵的工作人員更換廣告牌,檢好票抬頭走向月台的南條愛乃突然停住了腳步,帶著不可思議和不可置信的目光,她看向了嶄新的廣告牌,在**的粉色燈光的照射下,廣告上的女子化著充滿魅惑嫵媚的裝,身上的衣服幾乎是盡可能地減少,半透明的睡衣下僅僅穿著一件黑色的****,上身不著寸縷,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胸口的凸起,在這個充滿魅惑的風塵氣息的女子手中拿著一樣成人用品,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這都是一個十分糟糕的廣告,更糟糕的是這個廣告中打扮的好像是從事不良職業的女子,是南條愛乃所熟識的一位。

腦海中一瞬間浮現了兩年前的種種記憶,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狹小的房間很久都沒有打掃十分的髒亂,隻穿著一件發黃的襯衫的女孩頹廢的坐在榻上,周圍擺滿了喝完喝沒喝完的酒瓶。那副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暴雨中瑟瑟發抖的小貓,孤獨,無助,她周圍的空氣太悲傷了,悲傷到讓南條愛乃不自覺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抱住了她···

“小鹿···現在的你究竟發生了什麼···”南條愛乃一時之間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看著那副巨大的廣告上的女子,不知不覺的陷入了沉思···

“阿嚏!”小聲的打了個噴嚏,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感覺自己羽絨服下隻穿著泳裝冰冷的皮膚慢慢的有了點暖意,久保由利香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微微顫抖的拿出了手機將它放在了耳邊,手機裏麵播放的是她的聲音,隻有聽見她的聲音久保由利香才會覺得自己的心不是冷的,即使嘴唇凍得發紫,至少心還是暖的。

久保由利香偷偷的看了看自己所謂的經紀人一眼,從自己離開原來的事務所後很多事情就是自己來解決的,這個中年男人是半年前拿著自己之前的寫真找到自己的,溫文爾雅看起來就像是某個大學教授的他自稱自己是一名自由經紀人,專門為了想自己這種自由藝人服務的,叫做進田。

鬼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早已不是演藝界雛兒的久保由利香打死也不相信這個男人對自己沒有半點想法,從和自己合作開始一隻有意無意的騷擾著自己,每天旁敲側擊的試探自己對他的意思,上次幹脆露骨的給自己私自接下了一個成人用品的廣告代言,沒有錢償還違約金的自己隻得在一幹男人**火熱的眼神中穿上那羞恥的衣服在攝像機前搔首賣姿,這讓久保由利香深深地厭煩了這個猥瑣的中年人,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個衣冠**,自己應該離他越遠越好。

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男人確實很有人脈,這半年多的時間自己接的工作幾乎相當於之前自己單幹時一年半的工作量,極其缺乏經濟來源並且已經不再年輕的久保由利香在心底默默地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隻要自己賺夠了錢,隻要這一年的合約到期,自己就立刻離開東京這個地方回到自己的老家奈良安心的生活···

“奈良啊···”想到這裏久保由利香又想起了當時自己告白的那個人,也許隻是一時的頭腦發熱,畢竟算不算告白自己都說不清楚,但是自己的心意是不會騙人的,可是那個人對自己的回答卻隻是一句淡淡的“以後再考慮好了···”

嘛,自己有什麼資格幹涉她的人生呢,事業正處在上升期,和自己這種過氣的三流藝人不同,她擁有自己的事務所,擁有全力包裝她的唱片公司,每天為了宣傳專輯忙的不可開交,而自己呢,在鏡頭麵前穿著單薄的衣服賣弄著自己的肉體,現在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久保由利香都會更加的厭惡自己,厭惡自己的工作,甚至厭惡自己的身體。

現在的自己即使回去了奈良也該沒有顏麵見自己的父母了吧,前幾天晚上哥哥給自己打電話,告訴自己母親上年紀了最近身體狀況很差,希望見上自己一麵,說不定就是最後的了,久保由利香隔著電話捂著嘴泣不成聲,但是依舊裝作沒有什麼的語氣告訴哥哥,自己很好,工作很順利,很快就能攢夠積蓄回去了···

這世界上有的謊言比起傷人,卻更是傷己。

手機突然響了,久違的郵件聲音讓發呆的久保由利香微微一愣,打開手機在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自己最想見又最不想見的名字——南條愛乃。

這簡單的四個字讓久保由利香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久沒有見麵的她會給自己發來郵件呢,懷著複雜的心情打開了郵件,裏麵寫著短短的一句話:“最近有時間麼,我周末有空,在老地方見個麵吧。”

瞬間淚水模糊了自己的雙眼,想見她,真的好想見她,但是現在的自己應該去見她麼,如果被其他人看見自己和她在一起會影響她的工作麼,想見她,但是又害怕會對她不好,久保由利香捂住臉,腦子連一片混亂,“我該···怎麼做呢···”

此時的久保由利香並沒有注意在她的背後那雙燃燒著邪惡的欲望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她的背影,以及在羽絨服下露出的如同兩截白藕一樣的玉足,久保由利香猜測的不錯,主動接近自己的這個男人果然背地裏不是什麼好貨。

“進田大哥,這個就是你這次的目標吧。”在一旁擺弄著照相機的攝影師笑著跟進田打著招呼,這兩個人是老相識了,進田是什麼人,攝影是再清楚不過,但是有什麼問題呢,反正這也是演藝圈的默認的潛規則,那些傻乎乎想成名的女人不說,自己有錢賺偶爾也能跟著一起樂嗬樂嗬,這麼好的美差自己不接可是天理難容啊。

“看起來好像還沒有搞到手啊,真是可惜啊,這個身段連我這種閱美無數的人也有些情不自禁了啊。”看著自己相機中久保由利香擺出的誘人姿勢和魔鬼般的身材,攝影師頓時感覺一陣口幹舌燥。“哼,遲早的事情,可惜她還沒到自暴自棄的地步,不過沒關係,遲早的事情,快三十歲的人了,沒有一點背景還想在演藝圈混跡下去,不付出些實質性的代價怎麼可能,東京的水,可是很深的啊···”進田帶著溫和的笑容,說出了十分危險的宣言。

“啊···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唐突了啊。”回到家裏直接把自己整個人丟在床上的南條愛乃有些後悔自己唐突的做法,兩年沒有見麵的友人,之前的關係雖說不錯但是這麼久沒有見麵絕對會覺得生疏吧。“啊,好像小學生啊。”南條愛乃一邊煩躁著自己的不成熟一邊打開了電腦登上了自己的推特,最近很是繁忙已經很久沒有上推特了,在推特裏許多朋友祝賀自己又要出專輯了,不少人關心自己讓自己注意身體健康,翻了翻之前的記錄,自己和那個人最後一個推特是自己在兩年前給她過生日的時候。

照片上的她嘟著嘴做著搞怪的表情,每一次見到她總有辦法逗得自己捧腹大笑,伸出手撫摸著照片,輕輕的感覺著指腹的觸感,“小鹿,小鹿,現在的你到底是怎麼了呢。”南條愛乃第一次搜索了下久保由利香的事情,網頁上麵許許多多幾乎是限製級的畫麵讓他越看越是心驚,到最後的時候已經是手足冰涼。

“不行,我絕對要說說她,這,這很危險啊。”關心則亂,南條愛乃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如果見到了久保由利香自己應該從什麼立場來說她,又或者在久保由利香的眼中,自己又是什麼位置。

南條愛乃和久保由利香約定的時間是周末,也就是兩天後,前一天晚上早早結束了工作的久保由利香第一次花了大價錢來到美容院花了很久的時間做了次全麵的美容護理,大筆的金錢就這樣飛了出去確實讓自己心痛不已,但是一想到明天能夠見到自己想念了整整兩年多的人如果不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示出來豈不可惜了麼?

“明天應該穿什麼衣服呢,簡單一點的還是華麗一點的呢,愛乃很討厭露出度比較高的服裝吧,以前就說過我呢,找件長裙吧。”

雖然很久沒見了,久保由利香依舊記得自己第一次和南條愛乃見麵時的樣子,因為剛剛趕拍完一組雜誌寫真的自己匆匆忙忙的趕到報到現場的時候,迎麵走過來一位帶著針織帽短發深藍色吊帶褲長袖衫個頭不高的女生,話說回來當時愛乃醬的那副打扮自己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女孩子也是不容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當時久保由利香在心裏默默的想著的是:啊,哪裏來的小孩子麼,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結果她認為是小孩子的那位在五分鍾後出現在了自己參加的企劃會議室中而且還是坐在了自己的旁邊!更讓她想起來就覺得捂臉甚至可以作為一生的黑曆史的場麵是在會議結束後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的自己居然主動提出要求要和南條愛乃出去吃飯然後到了家庭餐廳自顧自的給她點了一份兒童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