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讓我去相親,你說我去不去?”晚餐後,我半躺在客廳的大沙發上,隨口說。
“去!幹嗎不去?多去幾次,遇到的機會總會增加。就算沒有收獲,讓人看看又看不壞你,再說又不要你埋單,對你來說等於零投入。”小甌說得行雲流水。
“喂,拜托你動動你的豬腦子好不好?每次相親我都要去做臉,要化妝,這不是錢嗎?有時候還要把衣服送去幹洗,幹洗費也不便宜啊,還有來回的打的費,怎麼沒有投入?有投入卻沒有回報,就是投資失敗,就是沉沒成本。而且……”我換了一個姿勢,小小聲說:“又傷自尊。”
他顯然沒有聽見我最後一句話,馬上反擊道:“為了解決終身大事,這點投入算什麼?再說,你平時一個人也是亂花錢,不相親你也弄得自己窮嗖嗖的!”
這倒是。我是窮人生就富脾氣,小姐心肝丫鬟命。現在的天道、世道一定哪裏出問題了。陰陽雌雄弄亂了。女人像男人,男人像女人。或者說,女人成了原先大家約定俗成接受的男人模樣,而男人卻不再像本來大家認可的男人了。
是在哪裏看到這樣的一句話:到了最後,我們都變成自己當初想嫁的男人了。
說得好,說得太絕了。我很想把這句話寫進去,但是不能白用人家的,侵犯版權,可是我又想不起來是誰說的。
那個韓甌應該是怎麼樣的男人呢?當初把他叫做“甌”,因為那是易碎的東西,他應該是個表麵光潔、內心脆弱的男人吧?可是那樣的男人會姐弟戀嗎?姐弟戀,應該要陽光一點的男人才會的吧。或者恰恰相反,就是因為憂鬱柔弱才會想找個年長的女人依靠?不知道。大概也要看那個女人吧。男女之間的事情,任何簡單的斷語都是想當然的,可是要顧及所有的可能又會不知所雲,說了等於沒說。
小甌不抽煙,不喝酒,生活規律,有良好的個人衛生習慣,除了喜歡流連數碼廣場,沒有任何惡習。他還不亂花錢,他每個月從工資卡裏拿出固定的金額來養活自己,其餘的錢都在卡裏睡大覺,雷打不動。他堅持這樣,甚至到了刻板的地步,比如有一次,他連續有兩個同學結婚,他給出去兩個紅包,到月底居然身無分文,但是他沒有到自動提款機取錢,而是向我借了一千塊渡過難關。我說:“你自己去取錢嘛,又不是沒有!”他居然寫了一張借條來,“這樣可以了吧?”我隻好借給了他。第二個月,他省吃儉用,把這一千塊還給了我。我說他可笑,他說:“這樣我每個月的存錢計劃就沒有落空,我不喜歡出現例外,那樣就會千裏之堤,毀於螞蟻。”他喜歡這樣亂用成語,而且改一兩個字,弄得我啼笑皆非。
(本章完)